就着外面一点点光亮,他看到琼大方原本笼罩在他头顶的身影,深深弯折下去,双手撑在双膝上,一颗脑袋垂在腰间,呼哧呼哧喘个不停。
两个人的头靠的很近,琼大方又急又凶的喘息就在他耳边,跟个破风箱一样,嘶啦嘶啦地沙哑。
甄晓器鼻子一酸,哑着声音问他:“你跑什么啊?”
琼大方跑的太急了,这个时候肺里像烧了一把火,火燎火燎地痛。他说不出话,抬头去看甄晓器,楼道里黑咕隆咚的,看不分明,只看到他一双盈满碎光的眼睛。
琼大方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哈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的声音就变了,呜呜咽咽,竟似乎是哭了。
他伸手去抓甄晓器,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用尽力气按进自己怀里。他贴着甄晓器的耳朵,沙哑地问:“甄晓器,你是不是喜欢我?”
原本因为惊疑不定而默不作声的甄晓器,突然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他用手推、用脚踹、用牙咬,拼尽全力地要从琼大方怀里挣脱出来。
琼大方明显吃了痛,腰微微佝偻下去,但手臂依然死死箍着他,不肯放手。
两个影子在黑暗里不发一言地抵死纠缠,似乎面前的是生死仇敌。直到甄晓器感觉到自己脖子里湿湿的,他意识到那是琼大方的泪。
“我也喜欢你啊!”琼大方的声音似哭似笑,“我也喜欢你。”
他哽咽着一遍一遍说“喜欢你”,甄晓器的双臂软软地垂了下来,脑袋虚虚靠在琼大方的肩膀上,堵着嗓子眼的酸涩终于从眼睛里冲了出来,他一边无声地流泪,一边不敢置信。
琼大方抱了他很久,说了几十上百遍的“我喜欢你”,然而一直听不到甄晓器的回音,他越说越心慌,一只手在墙壁上摸索着,想要打开触摸灯,看一看甄晓器的表情。
“啪”顶灯大亮,暖黄的灯光像水一样倾泻下来,温柔地笼罩了他们一身。琼大方抬起甄晓器的脸,捧在手心细细端详。
甄晓器骤然见光,眼睛条件反射地一闭,此时被琼大方扳着脸看,也不敢睁开。他的睫毛一颤一颤,像振翅的蝴蝶,下面,斑斑点点,全是泪痕。
琼大方手心里滚烫,这么近距离地靠着甄晓器的脸,两人鼻端温热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甄晓器闭着眼睛,像一个索吻的姿势,琼大方心里痒痒的,就想顺势亲下去。
但他终究没有亲下去,他用唇珠,轻轻往上撩甄晓器的眼皮,让他把眼睛睁开。
他一把声音沙哑地不像话:“晓器,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甄晓器怔怔地看着他,张嘴想说话,然而一个字还没说出来,眼泪就滚滚掉了下来。
他艰难地吐出破碎的几个字:“喜,喜欢。”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去考虑了,做梦也好,妄想也罢,就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也想顺着自己的心诚实回答一次。
很快,琼大方就让他知道,他并不是在做梦,因为他滚烫的唇狠狠亲了下来,连啃带咬,气势汹汹。
触摸灯到三分钟自动熄灭了,黑暗里,啧啧的吮吸声让人面红心跳。甄晓器腿都软了,站也站不住,要不是琼大方紧紧搂着他的腰,他就得滑到地上去了。
接吻是这个样子的啊,甄晓器有点害羞地想。他嘴巴上说要谈恋爱说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找到对象。没想到终于要谈恋爱了,手都没牵过就亲上了。
琼大方亲了他好久才放开,两个人开门进了家里,灯一打开,倒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互相都不敢抬头看对方。
琼大方搜肠刮肚,想说两句绵绵情话再表白一下,敲定一下他们这个事儿。
“你,”他抬起头,不提防甄晓器也在这个时候看过来,两个人目光撞在半空中,琼大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颤了颤,剩下来的话就堵在了嘴里,慌里慌张又把头埋了下去。
甄晓器也没好到哪里去,背板的直直的,手紧张地揪着沙发的垫子,像背书一样干巴巴地问:“你饿吗?要吃饭吗?”
也不等琼大方回答,他就像逃跑一样进了厨房。
甄晓器在厨房墨迹了很久,直到琼大方来敲门。
琼大方一个人冷静了一会儿,已经自在多了。这一自在,往日和甄晓器相处的模式就自然而然出来了,他跑过来拉开厨房门:“你做什么?”
看到操作台上的鸡蛋和米饭,他知道这是要吃蛋炒饭了,马上说:“我要吃两个蛋的蛋炒饭,要放小葱,不要大葱。”
甄晓器自然而然地反嘴:“美的你!”
他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突然一起放声大笑。
“哈哈哈……”
琼大方跑过去自己拿碗磕鸡蛋,他们之间的尴尬似乎一下子就消弭了,琼大方甚至觉得自己不用再说别的什么,他和甄晓器这个事儿定了!
他开心地一下子磕了四个鸡蛋,果然听到甄晓器“啊啊啊”大喊着拍了他的头。
“一个人一天吃一个蛋就够了,你知不知道啊!”甄晓器气咻咻地骂他。
然而和以往不一样的是,琼大方只是凑过去,柔情蜜意地吻住了他的唇。
他们在狭小的厨房里,交换了一个干净温暖的吻。
老房子的隔音不好,这个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做晚饭的时间,楼上楼下碗筷的碰撞声、菜刀切在砧板上的咚咚声,青菜下油锅的滋啦声,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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