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候了两句,郭老板问:“秦先生呢,不在家?”
“他?”贺千弦说,“还在睡吧,今天早上才回来的。”
今天早上贺千弦在楼下跑了两圈,秦安才到家。跑完回来,听管家说秦安没吃早餐就去睡了。
郭老板点点头,说:“贺氏最近接了这么大的生意,难怪忙,等忙完这阵子,贺爷你怕是要力敌首富了。”
贺千弦愣了愣,没接话,两人又寒暄几句,郭老板留下两张邀请函走了。
秦安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洗漱完,下楼看到贺千弦窝在起居室的沙发里看书。
出国前,贺千弦清早在院子里或者露台画画,这个时候在房间里练琴,自那次从山上摔断手臂的事故之后,贺千弦再也没有沾这两样,只是每天看看书,听听音乐,秦安那时居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右手出了问题。
后来他出国了,两人鲜少联系。秦安时常从闵叔的嘴里听到贺千弦的消息,他每天的心情似乎都不错,听听音乐会、看看歌剧、参加聚会派对、没有找女朋友,但经常晚归……听到闵叔说贺爷和远千羽出事时,秦安的第一句话是,贺千弦他怎么样?
贺千弦没有出事,但失去父母的悲伤淹没了他,他闷在家里一个多星期之后,开始到处买醉。
秦安想回国,闵叔说让他先待在国外,等学业有成再回来。秦安偷偷回来过一次,他看到贺千弦喝得酩酊大醉,最后倒在一个女人的怀里睡去。
秦安知道贺千弦不适合打理企业,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把贺家“挥霍”一空。他赶回来时,贺千弦已经离开了l市,秦安第一次揪着闵叔的衣领,红着眼睛,大声地吼,你为什么不照顾好他?!
既然你不能照顾好他,那么我来!
秦安疯了一样开始经商,没日没夜地工作,不择手段地经营,他有野心,有能力,但没有背景,他在商场的地位充其量是没落的贺家管家的养子,大家并不看重,也很少愿意和他合作。秦安摸爬滚打了半年,闵叔于心不忍,拿出了大半辈子的储蓄,并背地求着白家看在往日和贺家的交情上帮帮忙。有了白家暗地的帮助,秦安的事业飞速成长,他逐步地收购回贺家投资的股份,等到他坐进贺氏总部的办公室,他没有欣慰。
因为贺千弦不在。
找了整整四年,贺千弦像是消失了般杳无音信。
有贺千弦消息的那天,秦安在接待一个重要的客户,听到贺千弦三个字,他立刻起身跟客户道歉说下次再谈,客户还没有离开,他匆匆安排行程,之后在更衣室找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最后又换回见客户的那套去了机场。
看到贺千弦的那一刻,秦安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模样没有变,走路的姿势还是那样挺拔,只是穿着不如以往考究,一件平价t恤和一条休闲裤,一双球鞋有些旧了。秦安没有想过贺千弦会这样落魄,穿着简朴,住在贫民区里。
如果不是那张面容依旧,秦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不敢想象贺千弦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他更气恼自己没能及时找到贺千弦,让他吃了不少苦。
“睡好了吗?”贺千弦正要去倒杯水喝,看到秦安站在不远处出神,秦安闻声回过神来点点头,贺千弦说,“赶紧去吃点东西吧。”说着从秦安的身侧经过,喊厨娘要了杯水,接过水时对厨娘说,“中午的鱼翅羹还有吗,热些给秦先生喝吧。”
厨娘犹疑了一秒,小心翼翼地说,“贺爷,秦先生不吃鱼翅。”
贺千弦顿了顿,面色有点难看,说:“随便弄点吃的吧。”
厨娘不敢再说早就准备好了,只能答应着去厨房了。
秦安站的不远,刚才的话他都听得清楚,贺千弦回头看到秦安望着自己,走近了,秦安说:“陪我一会儿。”
贺千弦陪秦安吃了个下午茶,吃完后,秦安说:“今天晚上有一场音乐会,你能陪我去吗?”
“谁的?”
秦安报了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贺千弦点点头,上楼去收拾了。
整场音乐会下来,掌声如雷,末了,贺千弦还有些意犹未尽,问秦安大手的下场在哪儿。
“在市离l市虽不是十万八千里,但一个在北部,一个在南边,着实远了点。贺千弦还没开口,秦安说,“你要是想听,我们就去。”
贺千弦说“算了”,起身要走,刚迈出一步,手被握住,回头秦安说:“现在人多,我们待会儿再走。”
大家都在离场,贺千弦往出口一看,人流涌动,他点点头,又退回来,秦安却没放开他的手。贺千弦抽手,拿出手机看了眼信息,说:“李柏青约我打斯洛克。”
“几点?”
“现在就去。”
“我送你过去。”秦安看了眼人流,很自然地牵起贺千弦的手,贺千弦的手有点凉,不知道是不是冷气吹的,秦安握紧了些,听见贺千弦说:“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车过去。”
他说完再次挣脱秦安的手,走在前面,离开音乐厅。
李柏青的球技一般,于是找贺千弦这个用左手的来练练手,哪知道贺千弦的左手打的也不错,李柏青输得一塌糊涂。
两人打了两局,去楼上吧台继续喝酒,几杯下肚,李柏青看着贺千弦的脸,心情郁结地说:“你家的那个秦安还真难追,约他什么都不答应,亏得白绪烽还说睡过他,问小白怎么睡的,他又不肯说。”他深深叹了口气,贺千弦却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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