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在办公桌坐好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电脑,然后到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壶浓茶。有个女同事也在那,跟他唠了两句,无非是问他昨天有没有去哪玩,小声地抱怨早上起来还要加班的。何其微笑地点了点头,她又指着办公室的方向,跟何其说起来龙去脉。
这女人真是天生八卦,口沫横飞激情四射添油加醋地把何其都知道的又复述了一遍,好像这个办公室还有没了解事情经过的人一般。何其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默不作声等她把话都说完了,才捧着已经凉了的热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被骂的女孩回来,正趴在桌子上闷声地哭。他想起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女孩受了委屈也是这样的。他为她们感到难过,两个都是,但正当他站起来,想递一包纸巾过去的时候,旁边已经有人在安慰了。他的关心太晚,每次都是。
女孩对来人说了一声谢谢,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哭花的脸,又开始在电脑上打字。何其正好坐在对面,将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其实那女孩并不如表面上看的那么若无其事。
每个人沉默地敲打着键盘,在这冷冰冰的空间里,何其感到一阵孤独。但他可以掩饰得很好,所有的情绪都跟其他人一样,隐藏在不断响起的键盘声里。
今天居然反常的很早就结束了,他们下午五点下班。等何其乘坐地铁回到小街时,太阳还没落下,长坡上升起绮丽的晚霞,他在街边买了点熟食,来到出租屋楼下的时候竟然看到邢衍和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玩弹珠,两个人正在你来我往一问一答。
“你是刚刚搬过来的吗?怎么……怎么我以前都没见过你呀?”小女孩奶声奶气地问他。
邢衍背对着何其,回她道:“我前天搬进来的。我叫阿衍,你叫什么?”
“我叫妞妞。”原来她就是每天晚上在楼下乱弹琴的女孩,可算见到正主了。何其看着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忍不住想冲过去捏两把。
“妞妞你好呀。”没想到邢衍对付起小孩子还挺有一套的,但他一个大男人和小女孩靠得太近不会被人误会吗?不会被家长打吗?前几天他在这里可是被投诉上过榜的,何其觉得是时候上前把他叫走了。
“你和楼上那个叔叔是好朋友吗?”
叔——叔叔?!
他的表情僵在脸上,刚迈出去的左腿硬生生给拽了回来。想他二十三岁,正是青年才俊、大展宏图的年龄,脸上的苹果肌还没开始被岁月消磨,仍是社会新好青年,那么快就被人叫叔叔了?何其真想抓住她的肩膀摇醒她:“你刚才叫谁叔呢?叫谁叔呢!?”
邢衍语气轻快地说:“是啊,我现在住在他家。”即使看不见正面,何其也知道邢衍此时必定对着人家小孩摆出那张傻笑的脸,太不考验想象力了,他的语气已经出卖了他。
小女孩用手轻轻拨了一下地上蓝色的玻璃珠,由于邢衍的身体挡住了,她并没有看见站在后面的何其。
“但是他从来都不跟我讲话,看起来凶凶的。”女孩儿跟他抱怨道。
“可是你也没主动找他讲过话啊。”邢衍温柔地反驳她道。
女孩儿低着头,手指戳着玻璃珠在地上滚动动,她的声音捂在膝盖里,听起来有点委屈:“大人看上去都一样,说话和不说话的时候都好凶。”
邢衍也学着她的样子,抱着腿蹲着,下巴抵在膝盖上,语气幼稚地对她说:“不是所有大人性格都不好,也有很温柔的人啊。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个就……”
何其听不下去了,他在后面突然大声地来了一句——“喂!”打断了邢衍的话。再听他跟个小孩吹嘘下去,这张老脸都不要了。
邢衍惊讶地转过头来,露出做错事被抓包的表情,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没想到何其会这么早回来,他站在这里多久了?刚才的话他听去了多少?
让他们都意想不到的是,三个人中反应最夸张的居然是妞妞。她见了何其像见了鬼一样,发出了一声毫无感情的尖叫,一边喊着“狼来了!狼来了!”,一边跑上了楼。连邢衍都被她吓住了,呆呆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怎么回事?”何其也愣住了,他疑惑地看着女孩莫名其妙的举动,不得其解。
邢衍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为难地对何其说:“她好像看见你吓了一跳。”
“我才是被她吓到的那个!”何其瞪着眼睛冲他叫道,然后像胸口憋了一股气一般,对着楼梯闷闷地说:“我还没跟她家里人抱怨噪音,她倒好,反过来说我凶。”
邢衍憋笑,努力抿紧了嘴唇,何其突然转过头看着他,他立马摆正了表情,反应极快地说道:“你回来了,我们回去吧!”
何其气鼓鼓地还要说什么,他已经朝着楼梯间走去了。
何其跟上来,问他道:“你怎么和那小女孩玩起来了?不怕被她家人当作变态吗?”
邢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笑着回他:“我和她其实算不上第一次见面,那些天……我站在路灯下,这个叫妞妞的小女孩每天晚上都跑到阳台上,有时候冲我说话,有时候往下扔东西。大半夜的声音很大,然后就被她奶奶抱回去了。但是她好像已经不认得我了。”最后他遗憾地说。
“往下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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