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这一场仗打的这般艰辛,九死一生,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此刻若有水能润润嗓子,便是叫我即刻死了也心甘情愿!
争论许久,那同样干渴不已的炤戎将军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咬牙道:“去将那水囊取来再说,里头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若说不疑心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们实在太渴了,太想喝水了,因此当你眼前突然出现一袋有极大可能是清水时……如何能不心动!
也不用旁人催促,刚才那翻译官先就按捺不住,头一个跳下马来,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抢了水囊。他拿起来刚一摇晃,便一脸惊喜的喊道:“将军,将军,有水,有水!”
“水!”
“有水!”
便是那将军也面露喜色。
方才大禄士兵喝水的过程中,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死死盯着看了,对方分明没有任何机会下药使坏,既然里头有水,那么便有极大的可能真是漏下的。
炤戎将军忍不住催马上前,刚要伸手取那水囊,突然心底一寒,伴着一丝破空之声猛地别开身去,几乎与此同时,一支利箭擦着他的面颊划过,在他侧脸上划下深深一道血痕。
血珠飞溅!
终于有温热的液体流入口中,炤戎将军本能的吸了一口,却是他自己的咸腥的血液!
那头牧清寒却来不及咒骂失利,当即捻了第二支箭矢搭上,然后狠狠射了出去!
“放箭!”
“拼了!”
众兵士纷纷射箭攻击,几个炤戎士兵躲闪不及,当即带着羽箭坠马而亡,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见此情景,那炤戎将军一双鹰目都红了,瞬间抽出弯刀朝天一指,吼了一句炤戎语,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牧清寒又飞快的射了两箭,然后果断的将弓和箭囊一丢,反手将长枪往空中虚虚一刺,喊道:“兄弟们,弃弓拔刀,随我杀!”
“杀!”
*****
转眼到了除夕,据说期间圣人的情况似乎有所好转,可依旧没有露面,如今监国的还是皇太子。
曾有命妇递牌子进宫,虽没见到圣人,可也听了许多风言风语,说情况不大好。
再者中风这种事情本就棘手,便是好了也容易留下症状,譬如半身不遂,譬如眼斜口歪……如此种种,又怎能继续当政!
本来除夕就是大日子,举国上下都要欢庆的,原本今年外头在打仗,众人的意思都是简单些。可皇太子却说要为圣人祈福,越发该大办了。
这种情况下大肆庆祝其实是不大合适的,便是打着为圣人祈福的名头也不大好使,然而皇太子却率先抢占了道德制高点,叫其他人便是再反对也不方便开口。
几位皇子眼下正值微妙境地,谁也不肯先出头,谁也不肯先开口,竟都是沉默了,仿佛对这个长兄的决断十分赞同一般。
第一个表示不赞同的是唐芽,然后不少官员复议,然而皇太子却勃然大怒,当堂斥责他们居心不轨,是存心盼着圣人好不起来云云。
他身为阁老都碰了钉子,其他人自然更没指望,也都唯唯诺诺的,不敢吭声。
眼见着国难当头,皇太子竟还要来这个,许多人都瞧不下去,杜文更与唐芽道:“师公,难不成真就叫皇太子得逞了?他哪里是要祈福,分明是要借此机会为自己敛财!”
但凡宫中操办什么事情,油水之巨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而且这一次又是皇太子亲口说的,要“大办”,说不定好容易攒起来的国库,甚至是圣人的私库都要被掏空,转而化为他夺位的本钱了!
“你还缺些沉稳。”唐芽叫人给他倒了杯茶,眼神平静的很,缓缓道:“皇太子坐不住了,可我却不能不说话。你且瞧着,最后总会有合适的人看不下去的。”
他是四阁老中年纪最轻的,而且也是圣人于危急之际亲口提上去的,意义非凡,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保持沉默,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早在开口之前,唐芽就知道皇太子必然不会听自己的。
皇太子此人表明看上去十分和气,可内则极度心高气傲,本就不愿意受人约束,如今好容易等到圣人倒了,偏偏又有四个什么阁老挡在前头,大事小事指手画脚的,叫他如何忍得了?
再者,皇太子的年纪实在不算小了,可圣人虽然叫他监国,然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私下,或是圣人与某些心腹大臣说话,众所周知都从未流露出过叫皇太子继位的想法!
他已经做了将近四十年的皇太子,孙儿也那么大了,可却始终不能在与几个兄弟的明争暗斗之中取得压倒性胜利,他不能不着急。
他没有外戚支持,没有高位分的母妃在父皇身边协助,也没有像二公主、七公主、九公主等那些心甘情愿为了兄弟付出终生的兄弟姐妹!更没有确实出类拔萃,能让一众朝臣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过人天分……
甚至连父皇,这些年对自己的恩宠也大不如前,反而是小十二等扮猪吃虎的混账得了青眼!
皇太子,皇太子!
说得好听,可普天之下谁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太子根本就是个幌子,一个木偶,一个不管什么都比不上其他兄弟的靶子!
父皇好不了了,他也等不了了!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素来不问世事的太后罕见的说话了。
“……将士们正在浴血拼杀,不知多少儿郎再无回乡之日,便是圣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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