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倒罢,如今一说,母子三人越发觉得蹊跷,登时便有些坐不住。
宋姨娘不过小门小户出身,平时胆子也不大,便是着急出去,也断然做不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举动,背后必然有人指使!
那么,究竟是谁指使她?谁比她,或者说比后院那些姨娘们更加盼望牧老爷死?!
母子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牧清辉!”
牧子恒立即起身道:“若当真如此,不若我们去将宋姨娘捉来逼问。”
顿了下,双目中又闪过两道厉芒,低声道:“便是没什么,也需得叫她说出些什么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本朝律法明文规定,为官者不得经商,而牧清寒又是已经明确要走科举路子的,且也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再者读书和经商都是极其耗心神的事情,难不成他还有三头六臂,能左右开弓?说不得要忍痛割舍一样。
故而只要整倒了牧清辉,整个牧家商号便是他们的,便是许给宋姨娘几万两又如何?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牧子源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他激动地浑身发抖,眼睛都幽幽冒出绿光。
如今他们几乎已经走投无路,眼前突然出现这条线索,那便要死死抓住,当即决定打发人去拦截宋姨娘。
想到可能重新到手的泼天富贵,兰姨娘也来了精神,也不哭了,觉得虽然冒险,可未尝不能一试,忙道:“这几日后院乱作一团,众人都急着走,那些丫头也有不少被打发了的,我偶然听说宋姨娘要回老家,她老家却是在江南一带,可出城后沿着朝南的路沿途追赶……”
还未等他们有所行动,却听外面人通报说,牧老爷那头差了一个小厮来,说有要事相商。
牧子源一听这个称谓便怒火中烧起来,冲着下人喝道:“混账,什么牧老爷,他算哪门子的牧老爷?老爷早死了!”
那下人给他吓了一跳,喃喃道:“家主,家主不就是老爷么?”
牧子源将眼睛一瞪,还欲再发彪,却被哥哥拦住。
那下人见状连忙跑走了,一边跑还一边小声啐道:“当真是小娘养的,断然没个主子样儿,这般疯魔轻狂,便是老爷还从未同我们发过什么邪火儿呢!”
不多时,果然进来一个穿着灰布衣裳,扎着青色汗巾子的小厮。
这小厮不卑不亢,规规矩矩的进来了,也不抬头乱看,只是问道:“大爷打发小的来问问,新拨的那两处宅子原有的仆人,诸位还要不要?”
三人略一迟疑,牧子源已经大声道:“不要。”
过去几年里,牧清辉将整个牧家把持得如同铁桶一般,他们的一言一行几乎都在牧清辉的监视之下,恨不得晚间睡觉说了什么梦话也被他知道了,当真如同坐牢一样,母子三人早已十分难耐。如今已经分家,好容易得了自由,谁还敢用他的手下、仆人,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线呢!
兰姨娘还没说什么,就见那小厮已经笑了,道:“来之前大爷也是这么说的,说几位身娇肉贵的,必然对那些粗使的仆人看不上眼。也罢了,便依你们,今儿便尽数撤出,只由着几位另择伶俐的仆人就好。”
说完也不等兰姨娘回话,就又行了个礼,麻溜儿的走了。
兰姨娘三人先是一愣,随即气的眼前发黑,牧子源更直接抓起一个花瓶,狠狠砸到地上,大声爆喝道:“欺人太甚!”
牧清辉也太过分了些,此等事情他就算不派出贴身管家,好歹也该派个得力的心腹吧?可他竟然就派了一个往日里上不得台面的小厮过来传话,当这是打发叫花子吗?
等他发作过,兰姨娘却捏着额头道:“源儿,你实在太冲动了些。”
这话饶是牧子恒听后也不大同意,反问道:“娘,弟弟虽然冲动了些,可咱们这几年受的屈辱也够多了,难不成你真的想继续活在他的眼皮子下头?”
牧老爷康健的时候,他们娘儿仨当真高高在上,要星星不给月亮,便是拿着白玉做弹弓,拿着珍珠做弹子的事儿也不是没干过,白花花的银锭子丢到水里听响儿也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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