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他之所以爆发,推敲起来,也不过因为觉得在旁人面前丢了面子罢了!
一顿饭不欢而散。
王氏同杜瑕径直回了屋子,也不管那几位兄弟、叔侄如何收场,只气都气饱了。
刚进门,王氏就拉着杜瑕去掀她的袖子,心疼道:“你这傻孩子,娘还不老呢,且能站得稳,你这么过去扶一把,没得杵到手腕子了吧?”
方才她分明听到背后的女儿一声痛呼,回来的路上也见她右手腕颇不自在,说不得便是方才不留神伤到了。
刚才情急,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叫王氏一说,杜瑕自己也觉得手腕仿佛隐隐作痛起来,放到灯下一看,果然微微红了一块。
王氏立即心肝肉的喊起来,又叫小英去取家里的红花油并跌打伤湿膏,然后拍着桌子恨声道:“正混账!什么阿物,跑到我家里来撒野!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她素来与人为善,但凡不被惹急了,断然不肯说一句重话的,可见今儿杜宝阴差阳错伤到杜瑕的事,着实触到她的逆鳞。
母亲便是如此,只要她真心疼爱孩子,便本能的将一腔热血、满身骨肉都肯献出了,哪怕伤了自己,也不肯叫孩子有一丝不妥。如今女儿竟是为了救自己闹得这样,叫她如何不恨?
稍后涂完药膏,王氏到底不放心,又想着自家女儿也是爱跟儿郎一般读书作画,这回伤到的又是右手,生怕留下什么症状,当即叫人套车,要去找大夫瞧瞧。
杜瑕也知道这副身体尚在发育之中,骨骼脆弱,且此刻着实疼痛得很,也不反驳,只跟着往外走。
娘儿俩带着两个丫头,刚一出门就迎面碰上送走了杜江父子的杜河。
他刚一开口,王氏就先如母狮一般跳将起来,二话不说扑上去厮打他几把,凶神恶煞道:“都是你的好兄弟,你的好侄子!既已分了家,怎得又来祸害我苦命的闺女,你去跟他们说,便是日后他们死在外头,我也不见了!”
不说还好,王氏简直越说越来气。
那什么杜江杜宝的,可不就是眼前这混账男人的兄弟侄子?!偏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非装什么热心肠,如今又害到了自家闺女!
杜河被打懵了,刚要问情况,就见王氏已经带人上了车,女儿的丫头替她捧着一条胳膊,于是他也慌了神。
王氏不管他,只指挥着人套车,又亲自扶了杜瑕上去,扭头对自家相公继续发狠:“这大房就是来讨命的!当初四丫没害死瑕儿,如今就换了她兄弟来作践,一色的混账王八羔子!若日后他家的人果然再敢登门,我就先同他们拼了命,再与你和离,带着女儿自己过活!”
说罢,也匆匆爬上车,朝着医馆去了。
杜河在原地兀自发懵,想要细细问明缘由吧,知情人都走了,当即也顾不上许多,慌慌张张的牵出来一匹大青骡,狠命抽打着撵人去了。
所幸陈安县不甚大,如今路上也没甚行人,是以畅通无阻,坐车不一会儿工夫就到了一处叫玉顺堂的医馆。
坐堂的是个老大夫,年纪虽大,精神头儿却还好,做事也麻利,只略一看就断言杜瑕这是外力所致的挫伤。
王氏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那大夫道:“到底伤着经络了,说不要紧却也有些个要紧,她小小孩儿的,身子骨儿还没长全,需得好好将养。”
王氏忙点头如啄米。
那大夫轻轻沾了杜瑕皮肤上尚未干涸的药膏,放在自己鼻端闻了闻,点头:“倒也对症,只是药性刚猛了些,又粗糙,她娇滴滴的女孩儿用多了不好。如此,我开个方子,你们先吃着,过几日再来给我瞧瞧,看是否需要调整。”
王氏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朵也竖起来,生怕漏了一个字。
“她如今年纪还小,恢复的也快些,只是万别再伤着了,这两个月都别太用力,也勿要太过劳累,多吃些骨头汤养着吧,也别受凉。”
这会儿杜河也来了,王氏不理他,只又问大夫道:“我这女孩儿素爱读书写字,每日早晚都要写十张大字,如今可碍事?”
那大夫略有些惊异的瞅了杜瑕一眼,微微挑眉,道:“读书倒罢了,别用这只手拿便罢,写字,且暂且放一放吧。”
杜瑕一听登时坐不住了,心道这可如何是好!
眼下全国各地都呼吁努力抗灾,好些个原来风靡一时的大型娱乐活动都被暂停,倒是看话本这类不易被人察觉的事儿非但没受打击,反而被带的销量上升不少,如今每月杜瑕都能多收入七、八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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