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瑕就在家里收拾行李,如今她越发练出来了,一应事务王氏也都放心地交与她打点。
至于牧清寒和杜文,家里头的事,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直接去拜访肖易生。
也记不清究竟有多久没有回碧潭村了,两个人再往自家老师家里走去的时候,还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
好在肖易生倒没有为难他们,见面之后先问了身体状况如何,然后再问事情详细经过。
两边差点阴阳相隔,再次见面,牧清寒和杜文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肖易生听得仔细,又细观他们言行举止和神态做派,发现果然成熟稳重了不少,便是对许多问题的看法也十分不同了。
末了,他点点头,长叹一声道:“也罢了,能有此番际遇也是你们的福分,往后且珍惜着吧!”
说完,肖易生又一反常态的跟他们分析起了如今的朝堂局势以及此事过后可能会牵涉到的各个党派各路关系,牧清寒和杜文都竖起耳朵听的仔细,中间也不时发问,又说出自己对某件事情的看法。
师徒三人有问有答,你来我往,说得十分热切。
越说到后面,肖易生的心情就越复杂。
这俩孩子明显是长进太多了,只跟以前相比便是判若两人。
以前他从不跟着两个孩子说朝堂上的事,可这一回却是主动提及时,因为以前他总觉得他们还尚过稚嫩,说起这些事情为时尚早。可如今两人却误打误撞,竟跳过了中间的种种步骤过程,直直杀入核心,已经与朝堂风波脱不开干系,这会若是想走也晚了。
罢了,罢了,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的,自己总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是时候该亲自去经历一番风雨波折了。
三人这一说就停不下来,从清晨一直说到晌午还意犹未尽,就连饭桌上也是边吃边谈,然后饭后稍事休息又说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色擦黑才各自回家。
既然是谈论正事,说的自然都是腥风血雨,气氛自然和缓不到哪里去,于是一连几天目前还和杜文的眉头都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还是肖易生最先看不下去,笑道:“但要说你们稚嫩,可偏偏对很多事情见解独到,一针见血;若要说你们成熟稳重,这回却又做这副姿态是做甚?船到桥头自然直,人算不如天算,事情没发生之前便是算计的,再多也无济于事。何苦杞人忧天?”
牧清寒和杜文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从前毕竟没有正经接受过这方面的教导,如今乍一接受了这海量的信息,就有些消化不良。再联想到他们很快又要回到开封去,再一次跟老师分隔两地,就如那雏鸟出巢,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就听肖易生又语带笑意道:“如今情势越发好啦,听说不少地方已经开始下雨,局势也稳定下来,我便是今年不能回京叙职最迟明年也要回去的,到时自有相见之日。只是我自己资历尚浅,你那几个师伯也该回京啦,恐怕我不能留在京里,不定又要外放到哪里去。”
见两个弟子越发忐忑,表情随着他的话不断变换,肖易生又笑了,对杜文打趣道:“未来也不是没有相见之时,何苦作此小女儿态。便是我不在那里,你们还有师公师伯在开封,我老是虽然不便相信,凡是可以直接去找你那老丈人,他虽为人疯癫,然而大事上却也靠谱,有些大愚若智的意思。”
第六十一章
说老实话, 肖易生对自家师兄这种先斩后奏的强盗行径也非常有情绪,不仅在接到信的当天难得爆了粗口, 又直接气冲冲写了回信,将对方骂个狗血淋头。
成然,当时有杜文的爹妈在,自己在不在也没甚所谓,可好歹你也给我提前意思意思的来个信吧?
老子可是他正经拜过的师父,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难道只是说着好玩的么?
你那女儿又不是生了一天两天了, 养到如今也有十来年, 又不非急在这会儿嫁, 开封到山东也不是隔着千山万水, 提前跟我说一声又能如何?能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么?
可何厉这混账师兄却偏偏不, 似乎是存心要气他一样,尘埃落定了才丢过来一封信, 里面大咧咧就一句话:“我收了你徒弟做女婿了。”
虽说君子动手不动口, 可肖易生也不敢保证假如当时自己跟何厉立面对面的话, 自己是不是会挽着袖子冲上去左右开工。
谁年轻时候没轻狂过是怎的, 还是哪个男人没打过架是怎的?
就因为这事儿, 肖易生还特地写信给自家老师告状,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大张纸, 历数他的诸多罪状,读起来就觉得此人简直罄竹难书。
除此之外,肖易生还顺便把对何厉的评价和描述从原先的“肆意洒脱远超旁人”,生生贬低到了现在的“行事疯癫”……
就算一碗水端不平, 也不好偏心太过。唐芽也确实对此事说了何厉几句,言明来日肖易生进京述职,必然没他好果子吃。
结果何厉也是光棍,直接肆无忌惮地说道:“放心吧老师,他打不过我。”
这理直气壮的无赖相,直接把自认为见惯了风雨波澜的唐芽也堵的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对,是打不过你,可是他能嘲讽死你信不信。
可话又说回来,即便是肖易生有怨气也不得不承认,杜文的这门亲事也确实是眼下可供选择范围内的上上之策。
但凡涉及到朝堂上的党派之争就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小事。饶是日常言行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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