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琪咬咬牙,按住她肩膀,艰难地说道:“孩子已经没了。”
凌梦媛脑袋哄的一下,整个人僵住。车祸发生的一幕如潮水般汹涌地向她袭来,她接到某人的通知说今天回国,马不停蹄开车去了机场,半路上冲过来一架拖拉机,她左躲右闪也没能躲过去,一个急刹车,“砰”的一声巨响……她脑袋一阵轰鸣,之后失去了知觉。
醒来之后发现孩子没了,这怎么能不让她崩溃?
凌梦媛被按住浑身使不上气力,她瞪大着惶恐的一双眼,无意识地喃喃:“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想起凌梦媛的精神状况,顾思琪担心会刺激到她了,不由得加重了力道,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妈你先冷静,撞你的那个人逃逸了,必须等你好了配合警察调查才能把他抓获。”
恰好这时护士进来了,一看她俩的架势还以为是打架,忙跑过来欲将俩人分开。
顾思琪急得一头热汗,解释道:“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不敢松手。”
护士哪管这许多,一板一眼对凌梦媛说:“你这又是车祸又是流产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可别再折腾了,先好好养着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流产”两个字给刺激到了,凌梦媛一股大力挣脱了顾思琪的钳制,她抓住护士的手,切齿道:“你们把我的孩子扔哪了?”
护士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你被送来的时候血都流得差不多了,孩子都已经死了,不扔掉还留着干什么?这位病人,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是……”
“我不管!我要我的孩子!”
凌梦媛这一吼整个病房都要跟着震一震,顾思琪知道她果然又受刺激了,花了吃奶的劲儿钳住她,一个劲安抚:“妈你不能激动,孩子没了还能再要,你别这样。”
她说这话时都没过脑子,都忘了凌梦媛已经是四十岁高龄。
凌梦媛显然不吃这套,“你知道什么,那孩子就是我的命!”她是真疯了,抓住护士的领口,目眦尽裂,“你们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护士眼看情势不妙,只能按下呼叫铃喊帮手。
没一会儿医生跟另一个护士也进来了,几个人合力才把凌梦媛制服住。也许是激动过头,凌梦媛被众人按回床上的那一刻,两眼一黑,又一次晕了过去。
顾思琪心情复杂地跟大家道了歉,坦言道:“我妈她一直有精神问题。”
凌梦媛这一次又昏迷了很久,期间顾思琪跟陆凡珂通电话,无奈地说:“我可能暂时走不了了。”
陆凡珂:“今天顾总又问起你了,我又骗了他一次。”
“只能这样了。”
“但顾总说今晚要我们回家吃阿姨做的饭,这个我没办法推掉了。你想办法把医院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下班后我过去接你。”
……
陆凡珂过来时,顾思琪刚给凌梦媛办完病房转移手续。
独立病房里,护工正在用热毛巾给凌梦媛擦脸。
顾思琪到底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那位护工要小心看着,有事及时给她打电话,交代了一遍又一遍才跟着陆凡珂一同离开。
顾家。
吴阿姨将精心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笑盈盈地说:“都回来了吧?过来吃饭吧。”
一直没能休息好,顾思琪看上去无精打采的。顾俊良见了不免心疼,“以前也没听说你有这个毛病,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毛病指的当然是痛经,顾思琪完全配合陆凡珂的谎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可能是之前没注意喝了冰水,所以这次比较难受,没事,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陆凡珂眼神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顾思琪冲她点点头。
饭桌上谈这些不合适,顾俊良示意大家坐下吃饭。
几天没见面,顾俊良心情大好,他在桌上侃侃而谈,跟她们聊这次日本之行的一些见闻。
顾思琪心不在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顾俊良说:“昨晚我们去星湖酒店吃饭了,看到了霍磊,嚯,不得了了,这小子现在在帮他老爸管理酒店,有模有样的,比之前强太多了。”
“是吗?”顾思琪敷衍了几句,“之前我们见过一面,他现在的确变化挺大的。”
顾俊良感慨道:“这小子要是一开始就上道,当初我也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了。”
顾思琪闻言颜色突变,嘴角抽了抽,说:“爸你别闹,霍磊他现在喜欢别人不喜欢我了,这是那天他亲口对我说的。”
顾俊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爽朗地笑道:“开玩笑的,那小子也就看着像样,其他方面还需要磨练磨练。”
顾思琪暂时松了一口气,夹了块豆腐放进嘴里慢慢化开。她垂着眼想其他,蓦地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思琪瞥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护工的号码,她心里咯噔一下,抓起手机躲进房间里接起。
不等她开口,护工变调的声音便亟不可待地传了过来:“顾小姐,你妈妈她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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