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故作轻松地听着老娄精彩的演奏,其实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季燃脱离保镖保护,单独向我走来的机会。
季燃的保镖虽然不算是业内最顶尖的,但还算是尽忠职守,不过通过我和季燃的几次碰面,终于还是发现了一个漏洞,就是季燃在去卫生间的时候,保镖一般并不跟在他的后面。至于为什么,我一直不太明白。
也许这是季燃的特殊要求,觉得就连上个厕所都被人跟着有些不体面,也许是保镖觉得季燃就是个普通的富二代,被绑架的可能性大,被暗杀的可能性极小,所以没有必要连上个厕所也跟着。
但是不管怎样,对我来说,这都是一个机会。
甚至我还发现沿着走道上去,在通向卫生间的拐角处,有一片监控和视野的盲区。如果我在那里动手,基本上没人能看到,如果机会抓得好,我甚至还有时间处理一下喷溅出的血液;即便没有偷袭成功,我与他发生厮打,我也有九成把握能在众人赶来之前,把他捅死。
尽管如此,其实我心里也明白,想要脱罪终归是不太现实的。因为音乐厅四壁都有摄像头,我一旦动手,就算留不下实质性的证据,也肯定会成为现场最主要的嫌疑人。
当然,这只是一种最优的设想,季燃也完全有可能一次卫生间也不去。如果那样的话,我只能在音乐会结束后,寻找空档直接把他捅死,然后等着被保镖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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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斯特的《叹息》之后,上半场结束了,在下半场开始之前,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季燃没有起身,也没有同美雪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盯着天花板出神。
大约十分钟后,休息结束,下半场的演奏正式开始。
独奏会下半场的曲目一般稍长,这一次老娄倒是没有创新,开场就是乐圣的《悲怆》。
《悲怆》虽然在技巧上难度中等,但是乐圣的曲子最难把握的还是情感,即便是当世著名的演奏家,也有不少人把《悲怆》《热情》视为禁区。只是等老娄把《悲怆》弹完,季燃还是没动。
我慢慢变得焦躁起来,双手抱胸,努力克制着内心强烈的冲动。即便如此,我仍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湿漉漉地往外冒着汗,脖颈处的血管一直在突突地跳个不停。
时间如粘·稠的胶水般向前艰难地滑动着,我在中间曾无数次地想过放弃等待,干脆就这么走上去,直接把匕首插·进他的脖子里,但是,理智一次又一次地说服了我,面对身手敏捷,训练有素的保镖,任何心怀侥幸的幻想都相当于无可救药的妄想。
终于,在结束曲目响起后不久,他突然站了起来,沿着过道向我走来。
在他经过后,我也站了起来,拍了下衣服,紧紧尾随在他的身后,并与他保持着大约两米的距离。
在他步入盲区后,我一边习惯性地转动着啪啪作响的颈椎,一边掏出手套戴在右手上,随后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了匕首。
我绷紧了身体,开始加速,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在狭窄的走廊里,那震动的声音瞬间被放得很大,我不得不突然转身,停下,接下了这通电话。
看着季燃在前方逐渐远去的背影,我最终慢慢放下了手机。
这通电话,就像水库的闸门突然开启,瞬间宣泄·了我心中沉寂已久的狂流。
我重新把匕首掩藏了起来,默默返回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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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季燃重新坐到座位上,独奏会正好结束,老娄走在台前,开始向乐迷鞠躬致谢。
季燃作为季氏集团的代表,经常出现在娱乐新闻中的公众人物,自然免不了要上台同老娄客套一番。老娄笑着同季燃握了手,甚至还主动同他拥抱了一下,在他松开手的刹那,银光一闪,季燃突然捂住了脖子,抽·搐了起来,鲜血从他的指缝中往外喷溅着,像红色的泉。
保镖几乎是在银光闪过的瞬间起身的,老娄被他瞬间摁倒在地上,那把银色的单刃刀也被他一把夺过。
季燃在台上不断地挣扎着,鲜血染透了他优雅的白衬衫,有那么一瞬间,我在他和保镖的脸上,同时看到了一丝无助的绝望。
人群突然骚·动和尖叫了起来,胆小的向出口蜂拥着,胆大的出神地看着季燃逐渐抽·搐扭曲的身体和惊恐的表情,甚至还有个别人已经拿起了手机,录起了视频。
我看向美雪,她在出事的瞬间突然站了起来,双肩不停地颤抖着,面对季燃的挣扎和血液的飞溅,她的背影如一颗缓缓坠落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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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分钟之后,季燃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突然没了动静,他的死亡也让我在突然之间从极度震惊中缓缓地回过神来。可我依旧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跟他毫无恩怨的娄玉清会突然之间把他杀了。
为名?不可能!他在一瞬间从一位世界级的钢琴家变成了一个臭名昭著的杀人凶手。
为利?也不可能!且不说娄玉清并不缺钱,就算他真缺钱,杀了这个很有钱的好朋友,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为情?更不可能!陈佳虽然长得漂亮,但也称不上国色天香,更何况……
陈佳……,对,陈佳!我这才想起刚才还坐在我身边的陈佳来。
我的疑惑,陈佳也许明白。
可等我扭过头,发现身边的座位上早已空空如也,哪还有陈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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