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蘅从助理手中抄起了个沉甸甸的保温水瓶,狞笑着迎了上去,一个个逼问他们是否歧视同性恋,大有听见肯定答案就将人砸晕的架势。几个群演被吓得两股战战,忙不迭都给了否定的回答,薛芷蘅这才放下手中的凶器,哼了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两个助理都被她此刻的脸色惊着了,一个战战兢兢在一旁给她扇着风,另一个赔着笑脸帮她拧瓶盖。她就像一只被彻底激怒了的斗鸡,全剧组的人都遭受了她的冷眼,只有饰演男主的楚辞逃过一劫。
场控在一旁看着,满脸绝望道:“楚哥,薛姐对我们都是像冬天一样冷酷无情,只对你像是春天一样温暖。”
楚辞哈哈地笑出声,心里知道薛芷蘅是受了剧中角色的心理影响,只怕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薛芷蘅又开始满场逼问他们对被强暴的受害者的看法,连内维斯也不堪其扰,大声用不怎么准确的中文叫着救命。
求救的目光通通聚集在他身上,楚辞只得无奈地站起身,把人拉过来,如剧中那样摸了摸她的头。他的掌心温暖的温度一直传到脑中,像是含了安抚人心的力量,摩挲了两下之后,薛芷蘅便猛地安静了下来,乖巧地一声不吭。
楚辞笑道:“傻姑娘。”
这称呼也是剧本中无数次喊过的,薛芷蘅愈发柔顺了,如同简静望着宋声那般仰头望着他,眼底都是平静而依赖的光,像是在看心底唯一的神明。
楚辞看了她的神色半晌,只觉得稀奇,不由得玩笑道:“傻姑娘,来,叫爸爸。”
“......”薛芷蘅面无表情将头从他手下移开了,扭头给了他一爪子,“楚小辞,胆儿肥了,嗯?”
两个人瞬间闹做一团,方才凝滞的空气立时被打破了。楚辞被她闹得无法,只好举起双手投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错了,薛姐,真错了,哈哈不要挠我——”
身后的场控突然咳嗽了一声,随即猛地站起身来:“老板,您怎么来了?”
楚辞一惊,手上的力道也猛地轻了。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听着后面的人说话。
“我来看看。”
被称为老板的人简短地回答。
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楚辞想起这么多天来始终困扰自己的事,不由得心中一慌。他突然间撤回了力气,猝不及防的薛芷蘅来不及收回手,差点一下子将他推到地上去:“欸,小心——”
楚辞下意识伸手撑了下,却只感受到了柔软的衣服,还能摩挲出其纹理。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已经有人稳稳地接住了他,将他牢牢护在了怀里,他的气息清冽而好闻,令人想起冬日的冷松。
“怎么这么不当心?”秦陆将他扶起来,眼里有些不愉,“会受伤的。”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扭头看了薛芷蘅一眼。那一眼里含了些令人心悸的冷意,让薛芷蘅不由得一下子挺直了脊背,被对方莫名的气势压的一声也不敢吭。
楚辞手中还握着他的衣角,乍然见了小孩,心情也有些复杂。他站直了身体,这才问:“你怎么来了?”
“太想哥了,所以过来看看。”小孩说的理所当然,悄无声息地把他又往怀里拉了点。
楚辞老脸一红:......
在那一夜之前,他还能只将这些话当做是宝贝弟弟可爱的一塌糊涂的撒娇,如今这直白的话却像是直直向他心脏击过来的保龄球,砰的一声便把他的思绪砸的零零散散七零八歪。
他有些受不住这肉麻的话,因此轻咳了声,又问:“怎么又瘦了?”
没想到这撒娇精是吃肉麻长大的,眼睛眨也不眨便道:“因为哥不在,吃什么都没有胃口。”茶饭不思,如何能不瘦?
身旁的副导演和薛芷蘅的神色都不由得越来越奇怪,目光于他们两个之间漂移不定。最后副导演看了看旁若无人的两人,终于忍不住默默举起了手:“......那个,需要我们回避吗?”
我tm好像是待在一大群粉红泡泡里啊!身为大龄单身狗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之前曾见过秦陆的薛芷蘅倒是要冷静的多,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秦陆看,看了许久之后,突然勾起艳红的唇角,缓缓地笑了下。
楚辞被他们的目光看的莫名有些心虚,只好拉起秦陆的手,“那我们去另一边说?”
副导演默不作声地望着他,眼里清清楚楚写着快、滚两个大字。楚辞于是拉着小孩,头也不回地撤了。
只是有旁人在时,他还能淡定自若,待到两人独处,却难免生出些尴尬来。楚辞扫了眼身边的人,突然间想起自己被搜刮一空的私人物品,愈发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看到秦陆,他就想到他被劫走的内衣、牙刷、被褥、床单......
等等,这孩子现在里面穿的,不会是他的衣服吧?
秦陆察觉到他的目光,还不知道自己痴汉形象已经暴露无遗的他茫然地回望过来,随即悄悄将楚辞的手握得更紧,微微低下了头。
楚辞看着他小媳妇一样的神态,心情更加复杂。
这跟老君口中打劫了自己所有物品的痴汉,真的是同一个人?
他突然间有些不太确定了。
还未等他理清思绪,身旁的小孩已经先发制人,弱弱地喊了一声,“哥。”
声音里像是含着一汪透澈的水,柔软的一塌糊涂。楚辞的心都被这一声喊得快化掉,方才的疑问也被远远抛掷到脑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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