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危险的事,阿前没必要为了父亲冒险。也许将穆父与他人相比,穆杳还因为亲情算得上在乎穆父,但他与阿前就完全没得比了。
阿前没做错什么,他是他的师尊,就师尊身份而言他已经做的极好。是穆杳自己在妄求,况且当初辰前确实是情势所迫为了于他有巨大恩情的陶灼不得不离开,他没有任何道理怨怼。
所以无论如何辰前都是最重要的。
那人竟然用身体“交换”自己同意,他、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穆杳皮囊下的小人无力垂眸,苦笑着不知所措。
如他所愿吧,就如他所愿。左右阿前是为了自己。
白府于他而言,还不算深不可测。
穆杳在外慢慢蚕食着白府势力,不出三日就毫不客气整日在白府招摇。十川奈他不得。此时他的实力已经和十川并驾齐驱,甚至因为辰前的关系,看似掌握着他的把柄。
青年与师尊同榻,温暖修长的身体在怀,好不惬意。阿前已经睡着了,他微拥着那人,考虑何时才能光明正大将师尊带走。
至少得等他们知道白姜颖。依他对辰前的了解,完不成约定,他是不会离开白府的。
又是王景垣!
白景垣为了他自愿到白府当替身,他就为了白景垣绑了白曲棕一“物”换一“物”。还真是深情。
穆杳原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有余力安排人去岭南保护曲棕。却不想,刃的人跟丢了目标。
应当不止如此。若王景垣对他留在洛阳的众人动手,苏幕迎终究不敌。人手都被他聚在了白家,如果所料无错,若此次不能及时回援,就怕会失了人心。
他必须亲自回王家一趟了。即使以上都不考虑,若让十川拿住两个曲棕之一,也真的大事不妙。
敛容实力只低他一线,但刃和绸的高手都聚在这白府,应当无事。
他心跳如擂鼓,不安在蔓延。但穆杳想不出,若十川有了曲棕立时就要求师尊解开联系,他该如何做。
希望无事。
以雷霆手段震慑一干人等,却还是得到了白曲棕早已被送走、无法追上的消息,才到洛阳五个时辰的青年带着从岭南回来的师父马不停蹄回程。
刃的人从长安方向赶来,告知他一日前白曲棕已到了白府。
他当先一人飞身而出,将十六岁时辰前给他的《绝》中的轻功使用到了极致。他紧紧抿着唇,周身气势冰寒。
千万不能有事。
他来晚了。
幸好有敛容,幸好敛容替阿前挡了那一剑。阿前重伤,但没有伤及性命。
就差一点,差一点什么都迟了。
他还没带师尊回过金陵牡丹园,还没央求过辰前带他去无涯岭。这些人,都该死……
他后面的记忆缺失了些。
穆杳有自知之明,他半只脚入了魔,可以说一个不小心内力就会倒行逆施,全凭着东海之龙天生的经脉坚韧硬抗到了现在。
神志不清楚时的记忆,他只有破碎的片段。
据说,那天白府血浸地面一寸,肉糜遍地、白骨碎裂。他将受了伤了十川扔到卷容身边,示意她将之关押。
他清醒的很快,就见师尊正躺在他的身边,曲棕正在处理他的伤口。
“我来吧。”穆杳从小耳濡目染,其实医术很好。他强硬的抢过曲棕手中活计,神情郑重处理师尊伤口。
若师尊不同意柳行渊所谓的交易就好了。
若他不回洛阳,就好了……
他不知该怎么面对醒来的师尊。在他自以为已经能够护住这人的时候,还是让他受了伤。
当年王府温泉池里抱着伤痕累累的辰前的凤王,那不屑的神情记忆犹新。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厌。
师尊以为他在埋怨他,穆杳不知怎的,竟然不想解释。
野兽般的狂暴在他内心深处蔓延着,有可能是十川下的毒的后遗症。
也许多杀几个人,他就会放下些心脏错位般的痛。他忍受不了失去,哪怕是差一点的失去他也忍受不得。敢伤害辰前,过往的一切该好好算算了。
首先被他开刀的是白莽。穆杳确实只断了他一条手臂,但在这之前,他先令人片片剜去了他右臂上的皮肉。
一片一片,是为凌迟。
然后是白家动手的余众。那夜他竟然没有杀死所有人,那就在城郊处理了他们吧。
那天下午的长安城南门刑场,观看者人人自危,不寒而栗。
柳行彰终于被找到了,似乎怎么处理了他都不解恨呢。红色占满了视线,他没想到这人这么不堪一击,轻易就入了黄泉。
师尊追了过来,可他的恨意还没消减。而且该让师尊看到自己的那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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