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沸腾,一大早,肖绯从卯时用膳间至现在未时在书房看书。启福作为玄绰的忠实迷弟,便一直在他旁边眉飞眼笑地喋喋不休。仿佛打了胜仗的人是他一般。
“主子,您听说了吗!六殿下真的将那些贼人们全部一网打尽了!”
“恩。”肖绯眼帘未抬,轻扫一声,自主的翻看着书。
启福兴致未消,端着白玉茶盏挥舞着说:“主子,奴才还听说呢,六殿下用兵简直神了。一到那什么山,便战如雷电,解如风雨,威风之极呢!”
“哦?”薄唇轻启,潋眸一挑:“有具体的么?”他原意想出个难题,好让他闭嘴,不料这等详细的战况还真有。
“当然有!”启福激动地眉飞色舞,仿佛要飞起来:“听说是六皇子先是派了一队人马佯攻,令他们假意落败,如此循环了数次。打了几次后,殿下便下令退至二十里外的戍县,不再进攻。那些贼人开始还严阵以待,之后便越发得意舒懒起来。”
“听说那些贼人十分狡猾,单如此应该不会那么轻松就将他们拿下吧。”肖绯喝茶润嗓。
“自然不是,”启福剌剌不休:“听说殿下明面是在戍县驻了一月,暗中便命一队精兵乔装打扮成过路的商人,从清河山后极为崎岖的小道绕到那什么狭关。那些贼人的注意力在殿下那,自然不易察觉。且多次交战,早就耗尽了那些贼人的财力物力,没银子怎么打战。所以我们的人马一到狭关,那几波人跟饿狗扑食似的上来抢。殿下的人再稍稍挑拨一番,那些人自己就咬起来了。哈哈。”
肖绯:“内讧?”
“是啊,那箱子里的银子分量不多不少,却仅能撑起一个山头的量,那些帮派匪徒谁都不愿松嘴,自然就打起来了。”
又翻了页书。启福喝了口水,收不住话匣子:再然后,那些山匪便各自回寨搬救兵,殿下的人马见时机成熟了,以号弹为信,这里应外合,那些贼徒便不攻自破...
“行了,说到底就是一个贪字。那点银钱仅仅是个□□,别忘了那个地段也是块肥肉。以为朝廷的兵马不足为惧,便想着借此机会一并吞了另外三派,谁知自己涨破了肚皮。” 肖绯摇摇
头,含笑又道:“你又没去,是如何知晓的?”
启福努努嘴:“奴才也是听宫里人传的。这消息跟插了翅膀一样,传得飞快,宫中谁人不知。若是有,也就主子您一个了。”
肖绯自是不感兴趣,若是主角太过厉害,于他而言反而坏事,毕竟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个反派。
道道礼鸣乐炮之响刺彻天穹,回韵之音越过宫墙传进殿中。
肖绯刮脑一想,今日癸丑卜,戊午吉,是太庙为玄绰立冠之礼而卦的吉日。吉日乃太庙宗祠在皇子成年的三月前便算好的,无论何时都耽误不得,他听启福说,六皇子讨伐贼寇后,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而归。而昨日六皇子便已到汴陵城外不远的临菑郡。想必今日一定能赶上立冠的吉时。嚯,果不其然,启福推门而进,带了暑气,上前便说,六皇子领兵归来,一进京都,闻讯而来的百姓夹道相迎,气势磅礴。殿下已至午门,身后精兵手中浩浩荡荡是一百多颗血淋淋的人头,皆是那莽匪首领人物,一个不落。
启福绘声绘色,仿佛给个酒楼看台,他能另谋所职。
“哥哥...”
不过刹那,逆光而来的身影,高大如山强势地挡住了屋外光影。倚于纨蚕冰簟软垫上的人,墨丝逶迤,杏袍慵懒,精致的眉眼半启,手中是翻看一半的帛书。这是他牵肠挂肚,日夜折磨自己的人。不管是请旨出征,或是兼程而归,都是为了眼前的人。而这短短几月于他而言,却长似遥遥几年。
门扉外,炎炎暑气汹涌席卷,高大的人风尘仆仆,肃冷铠甲还未换下,锋利下颌是成熟的青茬。
低沉磁音有些疲倦沙哑,却难掩激荡。恍目而醒,将手中书递给启福,肖绯蹙眉道:“绰儿,冠礼吉时已到,你怎的还未前往太庙?”待走进,肖绯才闻到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应是还未来得及打理。
“我,”独属他的幽香直窜鼻尖,强行压下心中绮恋:“我用战功向父皇讨了个恩赏。特许哥哥...来为我立冠...”玄绰面露羞赧,仿佛战场上杀伐果敢的人不是他般。
“......”
肖绯朝他身后看去,才见外面一众内侍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是冠礼所需的红穗晁梳和镶碧鎏金冠,皓日映下,赤光闪耀。
“哥哥...可好?”玄绰碧眸纯净,仿佛没有一丝杂质的美玉。
肖绯含笑点头说好。
换上沉墨蟒袍的青年有丝睥睨天下的气势,但在肖绯面前却尤似天真的孩童。庄重的神龛下,肖绯换衣净手后,拿起托盘中的红穗晁梳。玄绰一掀前摆,双膝跪下。微卷的墨丝自他手中披散,如荑双手抚上发顶,玄绰乖巧地低下头颅。
一梳,令月吉日,弃尔幼字。二冠,吉月令辰,敬尔威仪,淑慎尔德。三立,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礼词毕,肖绯勾唇一笑,亲手为他梳发戴冠,“从此时起,绰儿
便是成年男子了。”
玄绰仰头直直瞧他,一笑,时间仿佛被扯住般,四周蹙然模糊,只有他如荼淡笑。手不自觉攀上他的衣袍,攥紧,仿佛连衣带人一并攥入手心。
肖绯:【cc,儿子长大了,老父亲的我想哭。】
系统:【......】
仲夏夜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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