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
伴随着林乾的提醒,一股干燥的暖风迎面吹来。明若星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雾气已经消散了许多,逐渐呈现出了真实的景物。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站在了一座幽雅清静的院落门口。院子里没有人,倒是高高低低地种了不少的植物,似乎还有假山和池塘。
不过明若星并没有去在意这些——还有一样过于与众不同的东西,几乎瞬间就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伫立在院落正中央的一棵古树。
这是一株十分健康的大树。树身之粗,需要三四名成年男子才能合围。从地面到树冠,足有六七层楼的高度。但那青黑色的枝条却像柳条一般,从高处垂落下来,随着微风轻轻摆荡。
眼下秋意正浓,这棵树却恰恰处于花季。上上下下数千根枝条,全都开满了洁白无瑕的重瓣花朵。远远看去,宛如顶着一树霜雪,美到仿佛能够照亮周遭的一切。
如此奇异的美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得上的。明若星忍不住驻足欣赏了片刻,正准备移步,忽然发现树下的另外一边摆着几样石凳石桌,桌边坐着一位身着白衣、银发满头的慈祥老人。
“陆先生!”
认出对方正是自己要找的人,明若星赶紧两三步走上去问候。
那陆老先生手里攥着一杯热茶,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小子,你从这扇门走出去都七年了,怎么这个时候倒是想起老头子我来了?”
明若星表面上依旧恭恭敬敬,心里却打了个一个疙瘩。
这位陆老先生和明若星的父亲本是忘年交。七年前,刚考入亚安局的明若星与一干新人来到炎池峰基地受训并参与特种部队选拔,却终因小事而落选。明若星曾经想以父亲的名义向陆先生说情,却惨遭拒绝,反被教育了一通。
不知是愧悔还是倔强,总之打那以后,虽然逢年过节明若星也会致电问候,但几次来到殷山却始终绕着炎池峰走。
如果把这一番话原原本本地说出去,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孩子气。于是明若星只说自己这些年混得不尽如人意,实在无颜上山来。
可那陆老先生却偏要拆穿他。
“你这小子。同样是没选上,人家那伽从前可是每年都会抽空来山上转一转。当初你还说人家‘冷血动物,无情无义’,我看你爸说得倒是没错,你是被宠坏了、学傻了!”
正经事儿还没开口,就平白遭了一顿数落,明若星也是憋屈。他又转念一想,索性豁了出去。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是被淘汰的,那伽是自己不求上进主动放弃的。他通得过测验当然有脸回来啦,我算什么?输家一个罢了。”
“哎,你小子还是一样的猫脾气。”
陆老先生挥挥手表示不与他一般见识,“快说,今天找上门来是什么要紧事!”
明若星立刻将前阵子紫云山庄里那伽忽然恢复记忆,指名让他来殷山搬救兵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听罢,陆老先生若有所思:“这么说,那伽的记忆还在他自个儿的脑袋里了?你们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不太有。”明若星实话实说,“这不是按照他说的,上山找您来了吗?我还以为您会——”
“他叫你上山来找我,又不是说我一定会有办法。”
陆老先生啧啧摇着头,又问:“那小子人呢?”
“因为要先和您统一一下口径,看您的时间安排。所以我暂时将他托付在了艾先生那里。先让他系统地接受一下常识教育。等您这边做好了准备,我再把他带到这里来。”
“你这次倒是考虑得周全了。”
陆老先生点点头表示褒扬,紧跟着却又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这么信任我这个老头子,我当然很高兴。只是啊,我也不和小子你说套话——这座炎池峰看上去神秘莫测、奥妙万千,却不是个合适愈疗伤口的地方。老头子我虽然被你们尊称一声陆先生,可干得也不只过就是个守峰人兼接引人的活儿。要想唤醒记忆,老头子我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咯。”
明若星当然不会因为这只言片语就打退堂鼓。
“可是先生,既然那伽的记忆一直藏在他脑海深处,那有没有办法能够刺激大脑,让记忆重新浮现出来?”
“办法当然是有的,而且绝对不难办到。”
陆先生毫不讳言,却又附上但书,
“炎池峰上的九十九道试炼里头,至少有五道是能够对记忆产生影响的。你把何天巳丢进去,保准连他穿开裆裤时的记忆都能挖出来。可你也知道,所有关卡都是破坏性的,你要找回一条记忆,就要破坏十条、百条,甚至更多的记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那伽的脑袋被搅烂成为一锅豆腐脑——那才是真的没救喽。”
“……”
明若星并不是没有假设过这样的可能性,但是真正从别人的口中听见,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滋味。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种玩具:将—把五颜六色的塑料细棒散落在桌面上。玩游戏的人要在不扰动其他塑料棒的前提下,将棒子一根一根地收集起来。
而今眼下,为那伽恢复记忆的工作也就和挑动那些细小的游戏棒是一种道理,最忌冲动,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急了,你也急了,但是你们两个都不能着急。要慢慢摸索、循序渐进。”这是陆老先生做出的总结。
不,恐怕不是这样的。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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