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他一个人如此,便连刘赟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成天待在镇北伯府中的人,只剩下尹春秋和陆忘机这两个外来客,倒像是鸠占鹊巢了一样。
府中除了几个仆役管家,就没什么其他的人了。那么大的镇北伯府空荡荡的,越近年关,外面越热闹,这里边就越显得冷清。
好在这府中的仆役管家都是些热心肠,许是刘家人平日里对他们都没什么架子,他们对待尹春秋和陆忘机也不会有那种战战兢兢的样。还经常会同两人闲聊几句,尹春秋在这待了几天,听他们念叨,这才知道了些刘家的趣事。
这一晚刘家那两个人仍然未归,尹春秋和陆忘机坐在房中喝茶,屋外大雪纷飞。京城天天都在下雪,看多了雪,尹春秋就不觉得有多新奇了,倒是觉得这雪一下大,就带来诸多不便让人心烦。
刘承便是刚刚传信回来,说晚上大雪,城中道路积雪无人清理,不便回来,要留宿在军学里了。
师兄弟两个品着茶,没过多久,老管家来敲门,送了新烧的炭盆来。
“王伯,先进来坐会儿吧。”尹春秋在门口叫住了正要出去的老管家。
这老管家从刘承爷爷那辈起就在刘家做事了,如今年纪大了,倒还是精神矍铄,平日里也就是他最爱跟两人闲聊。
听尹春秋那么说,他便关上了门,坐进屋里:“刚从小夫人那里过来呢,小夫人那么早就睡下了,她又浅眠,也不知道刚刚放炭盆进去有没有把她吵醒了。”
老管家说的“小夫人”,自然就是刘承的娘亲,他跟了这刘家三代人,称呼人时为了区分开来,都会在第二代人的称谓前面加上个“小”字。
三个人坐在一起,那老管家又忍不住嘴了,便道:“我们那小夫人啊……当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燕灵燕女侠,轻功卓绝,爱财如命。那回收了人千两黄金要杀小老爷。结果小夫人见了小老爷,就把那千两黄金全还了回去,不过嘛……少给了一枚铜钱。”
陆忘机奇道:“为什么要少还一枚铜钱啊?”
老管家乐呵呵地说道:“那千两黄金还回去,是说这生意她不做了,少的那一枚铜钱,是要买那买命人的命。小夫人那时候真的是霸气,她跟那买命人说,‘这一枚铜钱买你的命,我不杀你,再敢来找我,这一枚铜钱也还你’,直接吓得那买命人再也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老管家忽然长叹一声:“小老爷和小夫人,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啊……唉……”
尹春秋本听得起劲,觉得燕女侠果然是个性情中人,闻言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脸上笑容也停滞片刻。
“哎我这是说什么呢……老了老了,老是说话不着调。”老管家似是觉得快到年关说这些不好,忙住了嘴,又跟他们说刘家姐弟那三个捣蛋鬼小时候的事。
比如刘赟一个人揍了两个弟弟,把两个人揍得到处嚎,哭着跑去刘夫人那里告状。
比如刘承跟着军学的人去了西北一趟,回来就骗裴文舔门上铁锁,裴文舌头粘锁上死活拿不下来,急得全府的人都跑来想办法。
比如这三个人拿着自己的压岁钱,跑去东市买了一堆空罐子,气得小夫人把三个人都揍了一顿,最后又叫人去把用车把那堆罐子运回来……
眼见时辰不早,夜色已深,两个人亲自送了老人家回去睡下,才各自回房。
刘承当时让人收拾了两间客房,尹春秋如今便住在其中一间里。本来刘承的房门钥匙还在他手里,他可以去刘承那里睡的,可他最后还是来客房了。
反正那里也没有他,睡哪里不是一样。
之前一个在药王谷,一个在京城,见不到也就算了。现在明明就在一座城中,却还是见都见不到刘承,也不能随随便便去找他。
尹春秋忽然就感受到了一种叫做“怅然若失”的东西。
能天天陪在自己身边的,果然只是那个与自己身处世外桃源的刘承,不会是黑衣旅的大将军。
他静静躺在床上,没有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眠。
“怎么不在我房里,自己跑来客房了?”
恍恍惚惚之间听到这声音,尹春秋猛地坐起身来。
这声音怎么回事?
他勉强能看见床前站了一个人,那个身形他再熟悉不过。
不是说雪大不好行路,要宿在军学中的么?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尹春秋简直以为自己是想着想着忽然就直接进了梦中。
“想你了。”刘承随口道,点亮了房中灯火。
灯火一点燃,屋中顿时亮了起来。
“怎么到客房睡了?钥匙弄丢了?”刘承转过身来,身上的雪堆了厚厚一层,他正低头把那些雪往下拍。看来他是没用车马,一个人冒着风雪跑回来的。
“没弄丢,反正你也不在,就挑个近点的地方睡了。”尹春秋看他一身雪,赶紧下床来帮着他把那些雪拍掉,“那么冷还过来干什么,别又着凉了……”
他是真担心刘承着凉,刘承那身体本来就容易着凉,小病都能拖上个把月才好得了,简直是在砸他这药王次徒的招牌。他这个神医倒是真的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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