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嚷嚷什么,平时倒看不出来你这么能说会道的,进屋里说。”
言罢也不理会李歌乐,扭身进了屋。李歌乐眉头还拧着,气鼓鼓地“哦”了一声,拎着枪低着头跟了进去,站在门边想了想,翻手带上了门。
戥蛮离开兵营便径直回了军医营,他料得到李歌乐会对淮栖说什么,或者说,李歌乐会对淮栖说什么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他想得没错,李歌乐是个无甚心机的人,对利害得失未必想不透,却极易冲动。而戥蛮,正需要他的冲动。
李歌乐对淮栖的心思戥蛮一早便看出来了,但比起李歌乐,他更了解的是淮栖。老实说,淮栖大概从未将李歌乐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不过是个弟弟,是个长不大的娃娃。与其说他们是一同长大,不如说是淮栖将李歌乐带大的,眼睁睁看着那小小的襁褓婴儿一天天长大成人,正常人都不会往风月事上去琢磨,对淮栖而言,李歌乐所有的示好都不过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而这一点也正中戥蛮下怀。
他根本不担心淮栖会被李歌乐抢走,严格意义上讲,反而是他成功从李歌乐眼皮子底下抢走了淮栖才对,这无疑是个最佳筹码,足以让他轻易点燃李歌乐的怒火。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怒火,这怒火能为他打开一扇始终紧闭的门。在那之前,他需要让淮栖成为最坚实的盾,而最坚实的盾,不能对他有任何疑问。
目前为止都很顺利,他现在只需要等淮栖回来,将最后的问题解决,计划就会毫无纰漏地进行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被那些伪善的人夺走的,原本就该属于他的,自由!
戥蛮面色阴霾,静谧如蛰伏的猛兽,斜靠在竹椅上,目不转睛盯着房门,等待猎物自己闯进来。
十六年了,他已经等得够久,从阿哥横死在潼关,他没有一天不在拼命忍受煎熬,比起恶人谷那些腌臜,这些自喻正派的人要好对付得多。“大人物”说得没错,他们仿佛都对阿哥的死十分在意,只要他将阿哥搬出来,连那被人传神了的月冷西都不再多作为难,这对他而言实在太有利。
用什么方法一点都不重要,戥蛮轻轻勾起唇角,重要的是他能达到目的。
直到天色将晚,房门才被轻轻推开,戥蛮未动,一双利目带着笃定盯着那扇门,进来的果然是淮栖。
淮栖进屋见戥蛮盯着他吓了一跳,皱了皱眉道:
“怎么不点灯?”
说着便去点起油灯来,借着亮光又歪头去看戥蛮,却见戥蛮仍旧一动不动,靠在竹椅里定定望着自己。那眼神里有抹复杂情愫一闪而逝,淮栖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一时看错。
“盯着我作甚,干嘛不说话?”
淮栖小声嘟囔了一句,略带尴尬地扭过脸去,他方才听李歌乐说了不少,现在还不能完全消化,总是不能好好去看戥蛮的眼。
李歌乐说,戥蛮的同胞哥哥是上代银雀使,叫做龙蚩,随军助战潼关时据说为了救月冷西,将以命换命的生死蛊给了他,自己却死在了战场上,所以戥蛮眼下估计是来寻月冷西报仇的。
淮栖从未听师父提起过龙蚩,也不知道除了凌将军之外师父还有别的相好,那人既然肯为师父豁出命去,想必情深意重,师父从潼关回来的时候身受重伤几乎濒死,连为他医治的大夫都说他能活下来是个奇迹,可师父却从未对这件事有过任何解释。
他搞不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龙蚩和师父究竟是什么关系?师父也知道戥蛮是来寻仇的么?这件事他是该直接去问师父,还是先问戥蛮?这两个人都不像是能好好解释给他听的人。
淮栖兀自烦恼着,眼睛盯着油灯上跳跃的火苗,他相信师父自有他的苦衷,也相信戥蛮对他的心意是真的,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能坐视这两人起干戈,他该怎么办?
戥蛮却微微动了动身子,对着淮栖焦灼的侧脸幽幽开口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淮栖愣了一瞬,想问的话太多,他不知道该从哪开始,戥蛮的视线很直接,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你……你是不是有哥哥?”
只问了这一句,淮栖便不敢再去看戥蛮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仿佛不知从何开始,戥蛮的喜怒他无法分辨,他像是怕自己会被戥蛮讨厌一般,渐渐什么都不敢问。
这有点不像他自己,淮栖觉得委屈,却无能为力。
戥蛮歪着头,脸上表情忽明忽暗,看不出心思,却是微微笑着,淡淡应道:
“是啊,怎么?”
淮栖轻轻皱眉,又问:
“他叫什么?如今在哪儿?”
戥蛮轻笑一声,单手托着下巴,略带玩味地盯着淮栖看,半点踌躇也没有,径直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李歌乐跟你说了什么?”
淮栖扭头瞪住他,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你知道李歌乐会说什么?那你怎会不知我想知道什么?”
戥蛮沉默地点了点头,缓缓换了个姿势,看上去仍旧很闲在,语气轻松:
“我阿哥龙蚩,为救月冷西死在了潼关,你是想问我这个?”
淮栖有些讶异地挑眉。
戥蛮的神情根本不像在说自己亡故的兄长,而是像在说一个毫不相关之人的生死。
然而戥蛮没有等淮栖回答,自顾自又道:
“然后李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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