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弦没有听清,等到明白之后,一阵气恼:“你真是冷酷呀!”
正想站起来,却听邓悭说:“如果世上有珍宝,谁会愚蠢到不去争取。”
钟弦不明白这句是何意,赌气地说:“请你继续天衣无缝的生活。我该走了。”
邓悭捏住他的手,温柔地笑着:“我是哪里出了破绽?不妨讲一讲。”
“没破绽,是我的直觉——你对邓忆的控制太多。假设你是出于关心,为何他不能在集团中崭露头角。他并非叛逆的无良少年,为何会让父亲对他误解至深,至今难以解开。还有,我一直疑惑,他真的有自闭症吗?从他出生你就在他身边。男孩对长兄的崇拜天性可能让他一直当你是神,你有没有利用这点做过什么?他对你的信任,胜过对父母。他对你言听计从!”
邓悭的笑容中闪过惊讶:“你认为是我让他假装自闭?”
“一点一滴的迹象,唯有拼成这个剧情才都合理。你是真的喜爱这个弟弟吗?还是只想把他控制住。”
“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钟弦露出‘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说吗?’的表情:“我没有听你称呼过他为‘弟弟’,相反,邓忻,今天第一次见,你就用‘我弟弟忻仔’来向我介绍。邓忻才是你心中的手足。而他,在你眼里是什么,一个夺走你拥有的一切的侵略者?没错。我从小缺少关爱,总是从阴暗面去看人,也可能正因为如此,我才是真的懂你的人。我也希望我错了。”
“如果是这样,我应该在他出生时就找机会掐死他,不是更简单?”邓悭笑道。
“我说的已经够多了。如果说错了,你就当听个笑话。”钟弦将话收回,“我该去酒店了。”正要站起,邓悭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固定在沙发上。
“你的多疑也不是没有道理。为何不等到我想明白——我到底是不是恶人。你杀人的视频还在我这儿,做为一个险恶的人该怎样做?”
钟弦缓缓转过头望着邓悭。
“没错,我在威胁你。让你不要走极端。如果我要控制他。与你又为哪般?”
邓悭的笑容让钟弦感觉安全,只当是玩笑话:“说起父母对他失望——他的取向问题是怎么被父亲知道的。是谁让他父亲看到了那些照片,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产生如此误解。邓忆并非天生的取向如此,是你故意的。你当初为何找到我。是如何让当时混蛋的我将他拉下水,逼他拍那样的照片。我尽管失去了这些记忆,但我的感觉还在。是你,用了这一招,让父母直接对他绝望透顶。将寄托不得不转回你的身上。”
“你觉得取向问题有那么重要么。”
“对于现时,怎么样,都没什么大惊小怪。对于父母那一代人,这是致命死罪。不可能成为继承人。”
“是我安排了赵祺为他正名。你又如何解释。”
“这是你更厉害的手段。你用赵祺,用这件事控制了他。他认为你竭尽全力救了他,对你更加信任。几乎不得不依赖于你。”
“你当他完全是傻子吗?”
“他当然有实力,如果他没有生而优秀,让你感觉到威胁,就不会遭到如此对待了。但是他对你的感情也是真实的。手足情让他不愿意去看清事实。但潜意识总是会看到一种幻觉,两只孔雀。”钟弦说罢盯着邓悭衬衫上银色的孔雀图案。“你很喜欢孔雀与银色,大概有什么原故。”
邓悭缓缓解开自己身上那件衬衫的钮扣,丝质衬衫散开后,上面的银色孔雀图案完整地呈现在钟弦面前。
邓悭健美的身材也一览无遗。钟弦眨了眨眼睛。
“对你,又该作何解释。”邓悭再问。
“大概他的一切,你都想干扰,认为应是属于你的……”
邓悭大笑:“如果我是这样变态,早就该漏洞百出。”
“是呀。”钟弦赞同。“我的存在坐实了他还没有改掉父亲不能容忍的问题。他已经威胁不到你了。被你压制的彻底。你是公认的未来的接班人。他则处处要依赖你的施恩。我和他在一起,他连婚姻也会放弃,这对你才是最好的局面。所以我确实想不出,你对我,到底能达到何种目的。”
“你的脑子想不出么。”
“把我当成控制他的棋子?像赵祺那样听你摆布。大概只能是这个原因。你一直说不希望我与他分开,你做出一副愿意牺牲的样子,让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去到国外,让我把他带离你的利益冲突圈。或者你要的是我对你心甘情愿,在未来的某一天,在他有可能再次威胁到你时,你可以利用我摧毁他。”
邓悭再次大笑。“真是编故事的天才。”
“没有人拒绝过你,这大概给了你的无穷无尽的信心。你认为你想收服谁都可以。包括我。”
“我还是没成功,不是吗?”
“为了得到,必先舍弃……四哥不会让自己犯这种底线性的错误。你在父亲面前已经营造了无比完美的形象。”钟弦痛苦地说。
邓悭默不作声,笑容消失在他眼里,变成无底深湖,片刻后他说:
“听你讲的这么周全。我忽然不想花力气去反驳了。”
“总有某些部分是猜对了吧。”钟弦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人。“下面就看你想把我怎么样。”
“你认为自己揭穿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要将你灭口吗?”邓悭站起来,敞开的丝质衬衫被风鼓动,背后的银色孔雀如在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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