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甜赧然应下。
毛线直视着陆允信,格外自然地顺了一下江甜的发。
路过时,毛线嗤一声。
陆允信目不斜视,一手插兜,一手握手机,微绷的下颌线显出若有若无的冷清。
………
铃声响后,窗帘拉上,其他灯关。
冯蔚然和蒋亚男站到中间的光圈下:“讲文明,树新风,展才华……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江甜还是第一次见冯蔚然这么字正腔圆,“噗”一下笑出了声。
余光瞟见陆允信,她把桌上的瓜子推过去:“奶油味,要吃吗?”
陆允信皱眉。
江甜又推一盒儿童牛奶给他:“这个也很好喝,甜甜的,你试一下?”
说罢不待陆允信回答,埋头又在抽屉找了一阵,献宝式地摸出个袋子:“还有这个,我最喜欢的蔓越莓干,我室友都没给分,喏,你随便拿。”
陆允信揉着眉心:“你嗑瓜子可以小声点。”
江甜左顾右盼,有些委屈:“大家不都在嗑吗?船长还在剥胡豆呢。”
“可他们都没你吵,”陆允信面无表情,“你嗑得有节奏,影响我打游戏——”
“来,你来,”江甜气不过,直接抓一把塞给他,“你给我表演一下不吵不闹不带节奏的嗑法……”
江甜皮肤细,小指掠过陆允信掌心时,触感温热清晰。
周遭喧哗,江甜蓦地想到自己考完哭得撕心裂肺,他捂着自己额头,蓦地想到他嘲笑自己转笔笨拙,然后示范得五指灵活,蓦地想到他扯自己马尾……
两个人,都没了声音。
江甜喉咙发干,咳两声胡乱去撕吸管的塑料包装。
陆允信把掌心的瓜子放桌上,然后抽了张纸,一颗颗剥瓜子,默默搁纸巾里……
同学们合唱的合唱,说相声的说相声。
主持休息间隙,蒋亚男坐到江甜另一边:“毛线今天回去了吗?”
“回,她都来两周了。”
“她今天抱的盒子是什么啊,给你的礼物吗,这么大一个,你怎么一直不拆开看看,我们好奇心可都要炸了……”
蒋亚男说着,弯身想去探她放在桌下的盒子。
“诶诶,隐私。”江甜赶紧挡住盒子。
蒋亚男哼哼着“小气”回台上主持。
陆允信睨着江甜红热的耳垂、紧张护住的盒子,不动声色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剥好的瓜子包起来,扔给沈传。
沈传惊喜:“允哥你……”
“同学情。”陆允信看着江甜,嘴角扯了一个刻薄的弧度。
又两个节目,到江甜。
虽然才来一个多月,但江甜呼声极高。
她一边走一边点头回应老师的慈爱同学的口哨,然后站在中央,落落大方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
还是回学校的路上让毛线帮忙打印的。
“我带来的节目,是诗歌朗诵。1846年,匈牙利诗人裴多菲在舞会上结识了伯爵的女儿尤丽娅,并一见倾心。伯爵却不肯把女儿嫁给裴多菲这样的穷诗人。面对阻力,裴多菲对尤丽娅的爱情仍痴迷不减,在两人经历一系列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后,诗人点燃激情与真爱,写下了这首传世名作,在朗诵之前,我想……”
江甜朗读声停住,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
她眼角不着痕迹痕迹地掠过陆允信,稍稍吸一口气,继续:“把这首诗献给我同桌,陆允信。”
话音落完,全场静寂。
一秒,两秒,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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