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蓝衣孩童眉宇间的骄纵任性一览无余,他抬脚直奔玉罗刹的书房,毫不在意的闯入进去,完全没顾忌意欲阻拦又不敢真用力的侍从:“爹!”
眼神莫名闪了闪,玉罗刹接过儿子,很是宠溺的揉了揉其发心,声线冷淡下令:“今日散了吧,明日再议。”几个魔教高层表情各异,然而还是不敢停留的走了出去,浑然不知他们教主在门关上时猛然用力,可怀里的孩童早有准备的及时钻了出去,他只得好笑的摇了摇头:“又出什么事情了,故意破坏嗯?”
适才装出的轻狂无影无踪,孩子明明年幼,但周身的气息尽给人沉稳之感,飞蓬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不如玉罗刹颜色深的眼眸是如海的湛蓝,其中却透着些许厌弃:“父亲,石观音又在作妖,那几个门派的年轻俊彦她大抵是玩腻了,如今又弄出了新名堂。”
“哦?”玉罗刹有些讶异的问道:“难不成她这一次…”见飞蓬颔首,其面色化为玩味:“呵,吾西方魔教的地盘内眼线无数,她还是太自负了,居然敢捞过界…唔,札木合本身刀法不错,且不爱美色、素性谨慎,不太好对付,那么…是不近不远的龟兹国?龟兹王的确不是个聪明人。”
飞蓬点点头:“父亲,西域各国都是西方魔教势力范围,龟兹虽远,然亦在其内,石观音此举应是有意试探…”
“你我父子,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这些年相处早已培养出父子情谊的玉罗刹拍拍儿子的头:“自从汝去年指出吾计划的漏洞并查缺补漏,便也成为本教主的御用幕僚之一,哪怕其他人不知道你的存在。”其语音满含亲近的笑意:“说说你的打算,天宝。”
被叫名字的飞蓬莫名不想说了,可顶着玉罗刹关爱有加的眼神,还是认命的“哼”了一声说出建议:“因离我教总坛较远,国内分坛强者不多,龟兹国对我魔教实际上并无敬畏之心,若此番放长线钓大鱼,日后再陡然出手,应该能来个敲山震虎,另外…”他放低了声音道:“石观音那里还是多放些密探吧,不止是针对她,最好也包括札木合,大沙漠,该是吾魔教的地盘,铁桶一块才是江山。”
深深望了在他眼中只是玉天宝的儿子一眼,玉罗刹忽然笑了:“吾儿至今只出过寥寥几次手,计谋却一直偏向正大光明,嗯?”当年改良计划就似是这般,现在放任不理,日后再以实力碾压亦是如此。
“父亲…”飞蓬脸色不以为意:“阴谋总有被戳穿的时候,阳谋才能永存,只因是对方心甘情愿入瓮。”他湛蓝的眼眸熠熠生辉:“石观音野心勃勃取代龟兹王妃入侵我魔教地盘,是其自身选择,我们连推波助澜都没有,若她日后阴沟里翻船,总不能赖吾魔教是恶邻不是吗?”
似笑非笑的戳了戳儿子的脸,玉罗刹笑言道:“没错,且要是哪一天突然需要了,咱们再布置一下弄成才知道情况的样子,继而理所当然的出手把捞过界的石观音揍一顿丢出去,对吧?”飞蓬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默认般垂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玉罗刹好笑又有心逗弄的抢了过来,只换来一个白眼,玉少教主起身以活跃的架势蹦蹦跳跳出了门,尽显如今该人憎狗嫌的七八岁孩童状态。
万梅山庄
尚且稚嫩的面容尽是冷峻之意,气息澄澈又清冷,西门吹雪抱着父亲送来的第一把也是最后一把剑,抬眸看着管家:“父亲今年会来吗?”上一年玉罗刹在他生辰时来了山庄,还带来一封贺礼,来自同胞弟弟的书法,虽年幼但风骨卓绝,只有四个字“剑出无悔”,于是比起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西门吹雪更想见一见从出生便分开的弟弟。
不久前接到玉罗刹书信的管家正点燃檀香,清淡的香气萦绕屋内人的心头,不重不轻,他平静的笑了笑:“那一天若是来,自然会来。”这等于没回答的话语令西门吹雪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他抱剑走出房间。
大雪纷纷扬扬,托腮坐在台阶上,飞蓬又一次孤独的度过自己的生辰,难得升起寂寞的他任性的无视侍女心急如焚的劝说,心思飘飞很远,恍惚之间又回到血雨纷飞的那一日——“飞蓬!”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晕染焦急、后悔、恐慌,只换来自己一声轻嘲,此局博弈,你赢我输,又何必惺惺作态?不过徒增笑料。
唇角金色的血不停溢出,自毁神格神骨之痛再难以忍受,也不比内心,那是近乎木然又自嘲的心殇,秘法终至结束,再扫过对面气息相近却素来针锋相对的同族长老,更有自少时相交甚笃的至交好友,他们正万般急切的奋力激荡结界,倒是自昔年战后少有的齐心协力…这般想着,心中莫名忍俊不禁,阖眸坠入身后无尽黑暗,轮回炼魂炼心,若计划无误,即日起神将六界不复,唯风云之子新生,还望各位珍重、不见。
昏昏沉沉不知想了些什么,飞蓬再清醒时天已大亮,勉力挣扎出厚实的被褥,唤了一句:“来人!”
然回应他的非是平常照顾他的侍女,而是表情一片青黑的玉罗刹,他动作看似粗暴实则小心的把幼子重新塞回被窝:“你都风寒了还往外挣什么!老实睡着,小小年纪思虑过度,之后半年别再折腾其他了,给我先把蛊术练好了。”蛊虫好歹能保护自身,不过是吹了一夜风便脆弱至此,觉得自己去探望长子忽略幼子导致今日之事的玉罗刹痛定思痛,决定给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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