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息怒。”
内侍尖利怪异的嗓音夹杂着宫女惊恐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宫
昨夜 坤宁宫
“吴美人呢?怎的对面连个声响都没有?”
“回娘娘,奴才不知。”
她心中一沉,道不明何种滋味,只是尽力踏稳了步子,走入暖阁,仪态万千。
可是身后,谁在夜风中低声悲泣。
她似乎,早已干涸。
另一端,坤宁宫里灯火通明。 吴美人在正厅里已跪了小半个时辰,一旁站着四五个肃容老嬷嬷,浑浊的双眼牢牢盯住她所跪之处。
左金珠端着茶盏,轻抿一口,抬眼看她,狭长凤眼,眼角微微上扬,笑时华光流岚,嗔时媚态尽显。
吴美人已没了先前气焰,俯下身子,重重磕头,“贱妾万死,但请皇后娘娘看在臣妾腹中龙胎,饶过妾身这一回罢。”说罢,以袖掩泣,剪水双瞳,楚楚可怜。
左金珠一笑,看似谦逊温和,可眼底却如一把利刃,只见她伸手取过案几上一个刺猬一样的布偶,左右看了看,唇角浮起一丝冷然,嘴上仍是宽慰语气,“今日内务府总管李公公说,在你的房中搜出了,写着本宫生辰八字的人偶——上面扎满了银针!
诅咒皇后!这样大的罪名,哀家若是饶过你,今后如何又管理后宫,又如何向圣上交待?……你也知道,皇上最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巫蛊之术……”
“皇后娘娘明鉴,妾身冤枉,但望见过皇上再求定夺。”
她放了人偶,眼中透出森森冷意,只淡淡吩咐:“但看吴美人身怀六甲,便罚你跪上三两个时辰也便罢了,季嬷嬷,你可给哀家看好了吴美人,出了什么纰漏,哀家为你是问!”
站在头前的老妇人上前一步,行礼道:“奴婢遵皇后娘娘旨。”
“好了,哀家也乏了,都散了吧。”她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面色苍白的成贵人,带着胜利者的倨傲,缓步走入内室。
吴美人抚着小腹,惊惶失措。 陡然间一声大喊,挣扎着便要起身逃开,“我要见皇上,让我见皇上……皇上救我,救救臣妾啊!!”
季嬷嬷率先一步,狠狠压住吴美人单薄的身子,身前又一利落婆子,用帕子塞了吴美人的口,狰狞笑道:“娘娘,若您当初安安分分地听皇后娘娘的话,喝了那药,又何苦来遭这份罪?您总不想一并随了腹中的龙胎去吧?”
吴美人一怔,眼泪便止步不住地往下掉。
那婆子又说:“你怕是不知道吧,皇上一连几天都召的红衣常在……对了,就是皇后娘娘跟前儿的那红衣!今天夜里也是呢,您就别指望皇上了,即便是来了,也不会与皇后娘娘争的。”
她仿佛是一瞬间被抽走了魂灵,颓然放弃了反抗,只茫然看着眼前模糊的一切事物,心里空泛异常,觉不出疼痛,只是绝望,比死更绝望。
半个时辰过去了,外头下起不大不小的雨,湿漉漉,那雨滴仿佛都钻进她的身体,冷得四肢僵直,几乎碎裂。
唯一的感觉是流失。
粘稠的血和肉,狠狠绞在一起,潺潺地流着,流出她的身体。
季嬷嬷低头,似含羞赧地笑着,眼光是冰冷的锥,扎在殷红的血渍上。
她扶起奄奄一息的吴美人,又招呼另外几个老婆子将吴美人架起,便往外去了。
出了坤宁宫便将吴美人交托给西暖阁的丫鬟,便抖了抖袍子,再鄙夷地往吴美人那处望一眼,嗤笑道:“贱籍出身,还妄想与娘娘争。圣宠一时又怎样,还不是落得今日下场?”
一脸桀骜的看了一眼盛怒中的皇太后才幽幽说道:“母后请息怒,按照皇家祖训,皇长子理应是皇后所出,那吴美人不过是个狐媚惑主之流,仗着皇上宠爱,平日里对本宫不敬,臣妾也不同她计较,
谁知这回,竞然在后宫用巫蛊之物诅咒本宫,臣妾不过是罚她跪了两个时辰,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主位上的太后娘娘万万没有料到,曾经对她小心翼翼的左金珠竞然敢用这种态度同她说话,就连立在两旁的嬷嬷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谁都知道,皇家的事儿纷繁复杂,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在宫中的时日久了,自然见的也多了,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巴,管好自己的耳朵,分得清什么事情该说,什么时候该装聋作哑……
“你好大的胆子,明明知道吴美人有孕在身,还对她动用如此大刑!你好恶毒的心呀!”太后娘娘气得胸口起伏不定,面目有些狰狞,拍着桌子怒叱道。
左金珠面对太后的怒火,一脸不以为然,还略带嘲讽:“母后此言差矣,自古以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何况是天家威严,更是半点马虎不得!那吴美人明知皇家祖训,还公然冒犯!
这明明就是藐视皇家威严,臣妾不过是做了母后该做的事而已……”
左金珠还故意用手中的金丝手帕故作姿态的抹了抹眼角,一副甚是委屈的样子,半晌才幽怨说道:“……原本以为母后此次约臣妾前来,是想奖励儿臣,却,却不曾想,竟是这样一番责骂……”
左金珠半真半假的说完了这些话,大家心愿都清楚,这件事的始末原由,但确有皇家祖训在先,尽管太后心中憋了一口闷气,也实在奈何不了她了。
……双方沉默了良久,立在帘子外的老太监极不自在的握了握手中汗湿的拂尘,这才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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