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解其意,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沉了脸色:“怎么,安平还委屈你了不成?”
“不是委屈我了,是我委屈阿寻了。阿寻那是心比天高,哪里看得上我这吊儿郎当的德行?前几日在我府上,我已经答应侯爷帮阿寻参谋一位文武双全的如意郎君,消息也散了出去,偷偷受了不少兄弟的好处。如今我若是自己抱得美人归,那些往日兄弟不都要说我监守自盗,不仁不义吗?怕是今日纵然顶着锅盖也出不得宫门了。”
一句话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气氛倒是和缓许多。
因为是玩笑,皇上也发不起火来,沉声问安平:“安平,朕且问你,朕将你赐给百里九为妻,你可愿意?”
安平自然是迫不及待,还未回话,皇后就已经嗔怪地道:“皇上你看你,怎么当着这多人的面,问人家一个姑娘家的心思。谁脸皮能有这样厚,直白地告诉你,她是上赶着愿意的?此事也怪臣妾过于草率,莫如就交给臣妾,私下里打听清楚再议,可莫要我们一时糊涂,搭错了红线。”
皇后一句话,将安平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给噎了回去,也给李茗祖留了转圜的余地。
一旁的太子也立即附和道:“母后一向疼爱安平,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莫如私下里两家议定,查看过庚帖,再做计较。”
太子一党自然在一旁纷纷帮腔,各抒己见。
皇上原本就没有赐婚的意思,适才也不过只是权宜之计,如今听皇后一派反驳,又不伤镇远侯府颜面,也不坚持:“哈哈,的确是我们顾虑不太周到了。待私下问过再议不迟。”
此事也就当玩笑一般过了,虚惊一场。
直到诸臣叩谢完皇恩,秦宠儿才从外面一脸得意地回来,望了林诺雅一眼,意味深长,带着几分得意。
诺雅只是视而不见,百里九问:“你适才哪里去了?”
“肚子不太舒服。”秦宠儿应是早就想好了说辞。
“喔,我还以为你是跟别人私奔了呢。”百里九看着李茗祖也从外面摇晃着进来,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寻人四处找了,也没有见你。”
秦宠儿尴尬地笑笑,慌忙争辩:“第一次进宫,路也不熟,七拐八绕地,最后还是找了个太监打听了,才回得来。”
百里九心里有事,沉默了不再说话。
酒已至半酣,皇上见自己在,众臣多有拘谨,就站起身来,命太子等人好生招待群臣,自己先回去歇息。
众人恭送皇上与一众妃嫔,带着欣儿离开,立即放开了手脚,相熟的,开始相互敬酒畅谈,百里九也被三皇子拉了去饮酒,又被安平歪缠着不放,脱身不得。宴席这才正式进入**。
有女眷见皇上离开,也就陆续着告辞先行回府。也有女眷自来熟地到诺雅跟前搭讪,一口一个林夫人,俨然,诺雅的出身已经全都被她们自动忽略了去。
皇上金口玉言称呼诺雅为林夫人,那么就跟御封没有什么两样了,众人自然从善如流,将她高抬起来。
如此一来,秦宠儿和安若兮两人脸上就有点挂不住。尤其是秦宠儿脸上伤痕未愈,不时有人围拢了佯作不知情问询起来,也只说是做点心的时候烫伤了脸。但是她在老夫人寿宴之上,上门寻衅之亊,闹腾得整个京城几乎人尽皆知,大家全都窃窃私语,众说纷纭。
两人被冷落在一旁,周围不时有人指指点点,脸上难堪,就跟着老夫人一起一前一后走了,将被众人包围的诺雅独自留了下来。
众女眷太热情,诺雅一时有点招架不住,敷衍几句,见三皇子妃离席,似乎是要回府,从她跟前走过去,微微一笑。
诺雅心里一动,慌忙借口去净手起身离了座位,不动声色地追着三皇子妃身后出来。却正巧有一五十多岁的妇人从对面走过来,见了三皇子妃的面,恭敬地行礼问安,然后垂首寒暄。
三皇子妃身边已是仆从如云,失了最好的说话时机,诺雅不能走上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上了轿撵,渐行渐远。
她从暖和的暖阁里出来,冷不丁地被冷风一激,酒意顿时被吹了个干干净净。远处夜色如墨,浓的化不开,皇宫里星星点点的琉璃灯盏,显得格外璀璨。
她深吸一口外面的清冷空气,胸腔里也通透起来,难免有些失望,拢紧了披风,打算寻个避风的地方歇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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