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端坐龙椅之上,面色越来越沉,逐渐有了愠色。
而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尤其是武官,多与百里府交好,又战场上历经生死,见过其惨烈与悲壮的,闻听那李茗祖竟然胆敢砸毁了英烈牌位,全都义愤填膺,在心里暗自大骂。
太师见大事不妙,慌忙遮掩道:“此事乃是小儿交友不慎,他人假借小儿名号所为,小儿并不知情,委实冤枉。他后来代友受过,重新修缮枫林寺与忠烈祠,都是诚心悔过的。”
“就是,李公子向来品行高洁,乐善好施,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
太师话音刚落,就立即有几位官员众口一词,纷纷为李茗祖开脱。
诺雅用眼角余光看周围百官脸色,立即明白老夫人为何执意要跟自己一起进宫。正所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些人为了巴结李太师,这样颠倒黑白的话也能昧着良心说得出口。
百里府那是朝中武官领袖,而老将军出面唇枪舌战又不合宜。老夫人坐镇大殿,稳若庭岳,自然就有官员忌惮着百里府,不敢过于明显地落井下石。否则今日若是她林诺雅独自面对着一群巧合如蝗的文官,怕是孤掌难鸣,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岂是简单几句附和开脱?
老夫人并不反驳,只冷声道:“诺雅,继续说!”
“李茗祖后来在御宴之上见了我,识破我的身份,怀恨在心,方才生了后面以观音大士塑像陷害诺雅一事。因为顾念到两家同朝为官,不愿意交恶,所以我们选择忍气吞声,就此了结。谁料到昨日,诺雅外出,竟然又与他在大街之上偶遇,光天化日,百般调戏,又让家丁将我绑了丢进马车。
当时众目睽睽,围观百姓皆可以作证,诺雅根本就没有动作,是李茗祖一脚踹下去,那两人无端丢了性命。后来惊动官府,李茗祖理亏。被周围百姓驳斥得哑口无言,不得已方才将我放了。
我当时被吓得六神无主,手脚都软了,还是百里九闻讯找到我,带回将军府,寸步未出,哪里来的出府杀人一说?”
☆、第一百零二章 一件血衣
林诺雅言之凿凿,所言所语皆理直气壮,官员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你百里府藏龙卧虎,想要杀一人,还需要你林诺雅亲自动手吗?就你身边的侍卫冰魄就武功高强,神出鬼没,对你唯命是从,潜入太师府轻而易举。”
秦尚书对于以往过节仍旧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在一旁趁机落井下石。
“那依照秦尚书的意思,皇宫大内更是高手如云,天下间无论谁的首级,取来不过易如反掌,难道就凭借这个就能判定罪过吗?你秦尚书堂堂七尺男儿,生龙活虎,有目共睹,若是京城里有哪家女子有孕,是不是也可以直接怀疑到秦尚书的头上?”
林诺雅立即毫无客气地讥讽道。她说的话虽然粗俗,可是也话糙理不糙,众人里难免有人窃笑,将秦尚书一张老脸窘得黑里透红。
“哼,青楼里出来的**而已,本官不与你计较!”
一旁的老夫人可就不干了,立即反唇相讥:“秦尚书这样说话,可有**份。诺雅不幸,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沦落到青楼做了两月厨娘是不假,但是她如今是我将军府的人,又是皇上御封的林夫人,秦尚书这样在朝堂之上辱骂她,委实有辱圣听。”
对于老夫人这样细心,为自己名节与清誉据理力争,诺雅心里默默感激。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皇上,请允许老臣呈上物证!”太师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
皇上颔首准了。外面有侍卫进到殿中,行罢大礼,将手中包袱呈上:“这是今日从林夫人的院子外挖掘出来的一套血衣。”
一句话好像一块巨石,在朝堂之上击起千层浪!
因为物证过于污秽,不能呈上御览,侍卫当场解开包袱,抖出一件豆沙色染血衣裳。人群又是一声惊呼。
老太师一见那件血衣,情绪激动,竟然当场眼睛一翻,晕死过去。
不用传太医,大家知道这是伤心过度,气急攻心,纷纷上前,拍背捋胸掐人中,七手八脚一顿揉搓,太师打了一个嗝,悠悠醒转过来,顿时捶胸顿足,涕泪交加:“我的儿!”
殿上龙颜大怒,一拍龙案:“给朕把林诺雅拖下去!”
“皇上!”老夫人上前一步,护在诺雅跟前:“一件血衣,能说明什么?!”
“这血衣就是凶手杀害小儿时所穿!”老太师忍不住老泪纵横,悲痛欲绝地斥责道。
“老太师可看清楚了?”
“清清楚楚!小儿死后手心里就紧抓着一块这种颜色的衣角,已经呈交上来,一比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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