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怀允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新上任的常奉,抬了抬手温和道:“祝爱卿请说。”
他跪拜后站起来用手捏着喉咙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臣以为陛下已经掌权,任免丞相应当是陛下一个人的事情,如今却要过问太尉,太尉大人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卜凶轻轻哼了一声,其他大臣见状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缩到衣裳里去,几个原先和祝德泽关系好的大臣尝试着给祝和玉使眼色,然而祝和玉就是没有看到。
华怀允食指敲了敲龙椅,不急不缓道:“爱卿,此事乃是朕决定的,太尉只是向朕推荐了汤逸这个人选而已,若是朕说不同意,太尉肯定也不会同意的。爱卿才刚刚继任常奉之位,恐怕有许多事情不懂,下朝之后你可以多去问问其他大臣。”
见他还想要说什么,华怀允立马就提出了下一个要商议的问题,成功将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然而刚才卜凶那一哼却成功让祝和玉更加误会了,他看着朝中战战兢兢的大臣,眼珠子一转,心想难道这个卜凶的权势当真这么大不成?怎么好像陛下也要看他的脸色?当年鲍鸿轩掌管朝政的时候朝廷大臣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噤若寒蝉的模样吧。
他感觉自己吃了个哑巴亏,于是之后便不再说话,一直观察着卜凶。他发现一个现象,在朝堂上一般卜凶不说话,但是他只要一说话,那么他说出口的事情便一定能够成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难道不应该才是现在整个大夏最有权势的人吗,怎么朝廷的一切好像都跟他之前想的不一样?
他有些懊悔,以前在家中时,大部分时候只懂得吃喝玩乐,很少关注朝廷中的事情,之前顶多就知道鲍鸿轩权势很大,就连自己的父亲也十分忌惮他,然而鲍鸿轩后来还是被陛下给除掉了。他听到的消息一直是这个,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个太尉的权利似乎比陛下还要大?难道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东西?
怀着这个疑问,下朝之后,他便立马飞奔回家,准备找自己的母亲问问。
祝老夫人正坐在大厅守着祝德泽的棺材,旁边两个侍女弓着背跪在棺材前烧纸钱,要等到过了头七下葬之后才会停止。
祝和玉一进来便深深皱着眉头,很嫌弃地捏着鼻子,虽然这里经过处理之后并没有什么气味,不过他就是觉得这里让他很不舒服:“娘,我问你些事情,你跟我到外面去一下吧。”
老夫人的脸朝着祝和玉的方向,眼神却一点焦距也没有。她手中握着的拐杖在地上敲击了一下,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小的威严:“跪下。”
祝和玉面露出了抗拒的神情,犹豫了一番,想到毕竟是自己亲娘,他终于还是跪下了。
“不是对着我,是对你爹。”祝老夫人用拐杖指着朱德泽的灵位。
祝和玉扭动了半天,终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对着自己爹的灵位跪下,旁边的下人各个低着头各干各的事情,不敢说话。
祝老夫人叹息一声,对着祝德泽的灵位:“夫君,你当年或许做错了,你若是多用心教教这个孩子,哪怕只是用对陛下十分之一的精力来对和玉,也不会让他变成如今这模样了,你说陛下肩负着天下,可他毕竟是你的孩子……”
“行了行了,”见祝老夫人大有要滔滔不绝说上半天的趋势,祝和玉有些不耐烦地站起来摆摆手,“整天就只知道说这些没用的,况且我不是早跟你们说了吗,没你们管,我的日子好过得很,只要你别整天在我面前啰啰嗦嗦的,我一切只会更好,算我求你了。”
老夫人不说话了,微微驼下去的背却显露出了她的失望,她甚至有些后悔昨日进宫去求陛下让自己儿子留下来的决定。
祝和玉也许是看出了自己母亲的情绪,家中的大部分权力还掌握在祝老夫人手里,他绝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因小失大。他赶紧讨好一笑,到自己母亲面前跪下,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那只手,撒娇道:“母亲,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应当活好当下才是,您告诉我,那太尉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陛下都要看他的脸色?”
祝老夫人最受不住的,便是自己儿子的哀求和撒娇,她原先一直对自己说,自己的儿子还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很多事情等他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直到等到他将自己亲爹给气死,才将她给打醒:祝和玉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他已经是一个会说话的孩子的爹了,然而他的口中却依然能够问出这么无知的问题来。
她抓着祝和玉的手,叹息道:“我儿,朝廷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年我和你爹想着不让你去面对鲍贼那厮,便什么也没有教你,一心只想让你过得幸福快乐,你爹本打算过几年再教你政事,让你在进入朝廷之前好有个准备,可人算不如天算,这恐怕就是你的命了,你气死了你爹,自然也就失去了你爹这个最大的依仗。”
祝和玉颇为不屑道:“娘你别乱说,我爹明明就是病死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况且朝廷之事有何难的,我看不也就是去宫里站一站,然后说些话就可以走了,之后的每一天也都是这样,想想还觉得挺无趣的。对了娘,您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太尉到底是什么人。”
他这般轻松地评论上朝的话,让祝老夫人无言以对,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祝老夫人气不动了,便让自己不再多想,她沉吟一番,简单讲了讲卜凶的身世,然后说道:“据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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