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和武三思也在场中,两人额前系的是红色绸带,和李旦、薛绍、李显不在同一队。
裴英娘的目光跟着李旦打转。
平时的八王,沉静严肃,雍容矜持,总让人误以为他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古板。
今天看他在场中驰骋,身手利落,意气风发,双眸燃烧着熊熊斗志,一脸不肯相让的狠厉执着,这才像个争强好胜的少年郎嘛!
就在此时,黄队的四名郎君把李旦围在中间,四根成人手腕粗细的鞠杖,同时挥向李旦!
裴英娘呼吸一滞,提心吊胆,一声惊呼脱口而出:“阿兄当心!”
御楼和球场离得不近,人声嘈杂,场中马蹄阵阵,李旦不可能听见她的喊声,但是他却像是有所察觉,千钧一发间,回眸看向高楼的方向。
高台上帷帐舒卷,彩绸飘扬,帘幕后珠环翠绕,花枝招展。
水晶帘后,有无数张年轻貌美的面孔。
但李旦还是一眼看到那个趴在窗前的小小身影。
他嘴角微弯,小十七向来乖巧柔顺,原来也会露出这种目瞪口呆、惊异激动的鲜活表情。
马嘶声近在咫尺,几根鞠杖从不同方向扫来,眨眼间已经袭向他的肩头。
李旦收回眼神,下腰后仰,在马背上挪了个身,动作犹如行云流水,顺利从鞠杖夹击中抢到拳头大的朱漆小球。
围着他的人立刻调转方向,想再次堵住他的去路。
李旦轻笑一声,手腕一沉,挥动鞠杖,隔着大半个球场,把朱漆小球准确无误地击进对方的球囊中。
锣声响起,令官尖声唱筹,示意进球得胜。
高楼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李旦轻勒缰绳,回头找到裴英娘的身影,举起鞠杖,束发的泥金绸带在风中飞扬,端方的脸孔上漾出一个极轻极浅的笑容,胜过浸染了三月朝阳的春风。
李令月攥住裴英娘的手,发出欢快的尖叫声:“八王兄击中球囊啦!”
场中的比赛仍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李旦衣袍猎猎,神采摄人,东奔西突,风回点击,一次次挥动鞠杖,把朱漆小球送入对方球囊。
裴英娘很快喜欢上波罗球戏。一颗心跟着场上的局势,时而激动,时而担忧,时而恼怒,时而振奋,不论结局如何,能亲眼观看整场比赛,已经让她大开眼界了。
不止李旦让她大吃一惊,素来文弱的薛绍也表现出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年轻风貌,就连肥胖慵懒的李显,争抢朱漆小球时,也丝毫不露怯懦,勇武非常。
这才是大唐儿郎,文能熟读经书,武能弓马骑射,自信洒脱,健朗豪爽。
朝中的文臣,才华横溢,出口成章之余,亦能打马游猎,仗剑而行,新科进士,无不是文武双全的俊杰英才。
场上的儿郎中,除了李旦、李显、薛绍、武承嗣、武三思这样的王公贵族,剩下的便是今年的新科进士,这是他们在各大世家前露脸的好时机。
往往波罗球戏结束后,会有数家女郎争抢表现出色的郎君。
武皇后很看重寒门学子,她之所以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除了李治的默许之外,离不开来自寒门士子的支持。这些年来,她任用大批根基浅薄的寒门学士和宰相分权,打击关陇贵族,成效显著。
寒门学子的崛起,让长安城的各大世家十分不满。然而科举制度经过多年发展,已经根深蒂固。武皇后从不遮掩对寒门士子的器重,世家们不得收起轻视之心,积极谋划,争相把新科进士揽入门下,为自家女郎定下东床快婿。
裴英娘发现,各家公主名下的户奴全挤在窗前,默默关注着场上的比赛,时不时交头接耳几句,点评某几个相貌最俊朗的少年郎君。
临川长公主李孟姜干脆让人把她的坐褥挪到窗前,目光灼灼,专心致志地盯着场上的动静。
忍冬悄悄对裴英娘道:“长公主的嫡女今年及笄,还没定下人家。”
裴英娘回头扫视一圈,除了心愿达成的常乐大长公主,其他女眷贵妇都关注着场中的局势。
有人提起薛绍,夸他不愧是“美三郎”,果然生得俊秀。
李令月双眼圆瞪,吩咐昭善:“去看看谁在议论三表兄,我还没吭声呢,谁敢打他的主意?!”
裴英娘失笑,目光无意间落在李治身上。
他患有眼疾,视力不好,大概看不清楼下场中的情景,虽然眼睛一直望着球场的方向,但神色平静无波,完全不像在看一场激动人心的蹴球比赛。
李显进了一个球,得意洋洋时差点摔下马,他也没什么表情。
武皇后忙着和世家贵妇们应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裴英娘蹑手蹑脚走到李治的坐席旁,矮身挨着李治坐下,“阿父,七王兄刚刚进了一个球呢!”
李治眉峰微挑,“显儿吗?”
他笑了笑,“前几天听他哭诉训练辛苦,原来是为了今天。”
他果然看不清比赛。
裴英娘心里有点难受,干脆坐在李治身边,为他讲解比赛。
“七王兄和武家表兄撞到一块,鞠杖掉了。”
“薛表兄好厉害,三个人都拦不住他!”
“八王兄抢到球了……啊!球被抢走了。”
今天的比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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