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见对方原本轻松的神色变得凝肃起来,“怎么了?”
“有人跟着我们。”许延低声道,“别去看,我们已经快要进客栈,忽然调头走一定会让他起疑,先进去再说。”
叶流州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和他走了进去,大堂里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有聚在一桌闲聊,有独自一人吃饭。
阿岸听见脚步声拿布巾飞快擦干净桌子,扬声道:“客官来这里坐,需要点些什么?”
他一抬头,看见面前的人赫然是许延和戴着帷帽的叶流州,既惊又喜地道:“老大你回……”
“小二,打一壶桃花酿带走。”许延打断他。
阿岸一愣,从他的神色里看出来了什么,目光往客栈门口游离了一瞬,僵硬地露出笑容,道:“好勒,您稍等!”
他低头匆匆往酒窖的方向去了,两人在桌边坐下,不远处一名打扮严实的男人也进了客栈,并不和他们对上面,而是找了个能将整个大堂收入眼底的角落坐下。
不一时,绣绣走了出来,将那壶桃花酿递给许延,笑意盈盈地道:“客官,咱们客栈买五两酒送盘花生和桂花糕,您要点吗?”
许延看着她,抬手接过酒壶的时候,同时绣绣低声道:“老大,要不要我们帮你……”
“不必。”许延平静地道,丢了一两银子放在桌上,转身和叶流州走出客栈,后面的那个尾巴也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
叶流州接过桃花酿,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季府吗?”
许延道:“回到季府反而方便他行事,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当初是我们偷的珠子,不如在一切发生之前,先把他解决掉。”
沿着长街向前走,许延又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叶流州,他看着手里晶亮的散发甜味的糖葫芦,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跟在后面的程裴见到两人转头进了巷子,身形消失在拐角,连忙跟了上去,发现窄巷中只有一个遮在白纱当中的叶流州,顿时惊慌地四处张望起来,却没有见到许延的影子。
程裴稳下心神,定睛注视着前方头也不回的男人,落步无声地走上前,同时警惕地将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深巷中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忽然他看见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拉长的黑影,心头一怵,慌忙回头,却根本来不及看清楚人脸,就被当头一棒打晕在地!
许延把木棒丢在一边,叶流州和他蹲了下来,揭开程裴脸上的蒙面布,咬下一颗山楂咀嚼道:“北镇府司指挥使,季函的人,你就这么把他打晕了。”
“不然能如何?”
叶流州眯起眼睛,“左右季函会起疑心,不如把程裴杀了干净。”
“至少他没有发现我们的身份,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京城了,季函找不到任何证据。”
许延把程裴拖到旁边的稻草堆里掩盖好,点了点叶流州道:“别整天喊打喊杀的。”
叶流州非常无辜地摊开手,“我没动手啊。”
他上前把还留下两颗山楂的糖葫芦塞在许延手里,“不吃了,给你。”
许延看了他一眼,咔嚓一声咬碎了粘糖。
两人回到季府,许延直接去见了季老太爷,这次小厮没有用风寒去搪塞他,而是恭敬地道:“六公子,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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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庭院,季老太爷立在窗前写字,“你在骑射礼上的事我听人说了,能拉开三石弓真是后生可畏啊,若是留在府里,定然前途无量。”
许延道:“您把我引到西山,就是为了看到这个?”
“实不相瞒,这次让你回府确有要事相托。”季老太爷深深一叹。
许延听到此话并不意外,他早就想到季家这次让他回来一定有所图谋。
“咱们家外面有季函在朝中撑着,可是除他之外,族中子弟纨绔众多,有能力做事的却少之又少。如果可以的话祖父倒想自己去把这件事解决,可我老了,没几天日子可以活喽,只能委托你来代表季家去出面。”
“你想让我做什么?”
室内高几上放着一盆兰草,一点花蕊嵌在碧色中将绽未绽,泛着淡雅的清香。
季老太爷将笔放下,看着许延道:“我想让你去一趟边疆岭北,岭北都司指挥使袁轩峰,掌边地军政,屯田自养却私建炮坊,三千营屡禁不止,属五军都督府却不听从调令,私兵作祟,却呈文书言匪祸。”
“不止如此,袁轩峰勾结敌国北娆,暗地运送火器换取金银宝物,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不单是为季家做事,我希望你能替朝廷铲除这毒瘤。”
许延笑了起来,那个笑容像是浸在冰水中,“岭北袁轩峰的大名我也有所闻,那一带匪祸肆虐更是如雷贯耳,官匪一家,民不聊生,朝廷三派巡抚前往,无一次不被洗劫一空,更有一位巡抚大臣死在岭北——祖父,你是想要我也死在那里?”
季老太爷的脸色微微一动,很快又和缓下来,“当然不,我自然会派人护送你的安全。此事只是由季家人出面,朝中会调遣巡抚前去审查通敌的证据,后也会有一万斥狼铁骑坐镇岭北外的羽水。”
许延断然道:“功劳可不是这么好挣的。怕是一旦斥狼铁骑有动作,我等就会袁轩峰赶尽杀绝。”
季老太爷深深叹道:“我知这是在为难你,季家亏待了你,万没有再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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