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留下“不让我吃”四个字。
“还不到饭点儿呢,去哪逛逛。”影九九坐在房檐上想了一会儿,影十三捻着小折扇,心里琢磨着王爷之前那番别有深意的话。
王爷想要九九多历练,是要用他了吗。
影十三心里拿捏不准,有时候王爷不明示,也许是因为王爷自己也拿不定,要手下人先去试试,拿个结果回去再做打算。
近日风平浪静,影十三却一直心中不安。
影十三合上小扇在掌心敲敲,朝影九九扬了扬嘴角,“带你去个好地方。”
“难得三哥有好地方跟我分享。”影九九一脚踩在房檐上,一脚垂下去荡着,漫不经心地拿手指卷着三哥垂下的一缕发丝,凤眼微眯,斜睨着影十三,“总觉得不是什么悠闲去处。”
“不想去吗,那我回房睡觉了。”影十三起身要走,被影九九拽回来哄道,“好好好,去呗。”
影十三被拽着手腕退回来,指着他鼻尖皱眉微笑,“你越来越黏人了。”
影九九挑挑眉,幽深眼瞳凝视影十三:“不黏人,只黏你。”
“……”影十三表情复杂地垂下眼睑盯着自己泛红的指尖。
从前他小,屁大一点儿,跟在影十三身边寸步不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三尺寒冰,六年暖阳能化得开吗。
两人先后从不起眼的背阴处出了齐王府,沿着东平道溜达了一阵,约摸走出十几里,进了一家小酒馆,小酒馆门前挂着个破旗,旗上歪歪扭扭写着“玉楼春”,大概是店名,可惜一个好名字,被里边糟蹋了。
小店门可罗雀,里边也不甚宽敞,桌椅上都落着一层灰,店里就一个跑堂,披头散发,穿着身沾着油花的破麻衣,肩上搭条抹布,手揣在衣袖里倚坐在门边,脚边摆了一破筐核桃,活像个叫花子。
影九九偷闲时也从不来这寒酸地方。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没想到三哥转着指间的小折扇就朝那小酒馆走过去。
影九九也只好跟上。大概三哥品味清奇,只当这是情调,罢了罢了。
尚未踏入门槛,那乞丐似的跑堂懒洋洋地睁开半只眼瞧他们,伸手递过来两枚核桃。
“什么意思。”影九九顺手接过来就给捏碎剥了,白花花的核桃仁塞进三哥嘴里。
跑堂瞪着大小眼,看傻子似的看着影九九。
影十三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一边嚼着嘴里的核桃仁,拿起另一枚核桃,两指夹着,往跑堂倚坐的门柱上轻轻一拍。
这门柱也有讲究,上边裹着一层料子,有木有石有铁,还有一块暗黄的料子,看着像青刚玉。不过大概只是像,青刚玉颇昂贵,质地极硬,时常打成将军的护心镜,寻常小兵小将都用不起,更何况这穷酸的小酒馆。
只听一声门柱石料开裂的轻响,那核桃完完整整钉进了柱石之中,全靠指力,把那青刚玉的料子按出一个坑。
那跑堂见了,眼神微变,这才一改懒散模样,站起来躬下身,双手恭敬递上一块玉牌,奉到影十三面前,语气里还有些奉承,低声道,“大人,今天里面热闹着,您多提防,别沾上麻烦。”
影九九吸了口凉气,摸了摸深深钉在门柱里的核桃,捻了一手炸开的石渣,轻叹道:“呦,还真是青刚玉,可以啊。”
影十三拿半展的小扇掩住翘起的嘴角,讶然道,“许久不来照顾生意,竟还有在玉楼春砸场子的?”
跑堂颇讨好地笑笑,“也不是砸场子,金池镖局您知道吧,前两天他家小公子当街宣布跟他老爹断绝来往,再就来了我们玉楼春,不走了。”
“沈家小公子,才十五六吧,他能有多大本事。”影十三眼带笑意,语气仍旧温和。
“是是,跟您这青刚玉牌是没法子比,青刚玉牌整个玉楼春也就十来个,可沈小公子也身手不凡呐,刚来就搅了个天翻地覆。”跑堂说到这,无奈赔笑,“您还是自己瞧瞧去吧。”
“话说来,您领这位是……”跑堂看向影九九,为难道,“看来不懂规矩,烦劳大人多照应,若是伤了,我们也难做不是。”
影九九总听着这话头不对,听着两人说话,本以为里边是个不见光的赌场,想来又有些蹊跷。
“无妨,我的人我自己护着。给他递块牌子。”影十三瞧了那跑堂一眼,小扇一翻,一块碎银落到跑堂手心。
跑堂大惊失色,赶紧把银子塞回影十三腰带里,赔笑道,“您抬举了抬举了,能在大掌柜面前提小的一句就知足了。给这位大人递什么牌子?”
影十三想了想,扬起嘴角笑道,“沈公子取的什么牌子?”
“取了玄金牌。”跑堂如实道。
“那就拿块玄金牌。”
跑堂一愣,只好奉上枚玄金牌,“……您……多加小心。”
影九九抽过那块拇指大小系着红绳的玄金牌,随意瞥了两眼塞进腰带里,跟着影十三进了小酒馆里边。
影十三轻车熟路地推开酒窖的破木门,顺着阴暗地窖的石阶走下去。地上有水,但青苔不多,倒像是常有人走的路。影九九四处望了望,问道,“三哥不是初次来啊,讲讲呗。”
“这地方只有恶人能入。”影十三轻松道,“这是个好地方。不论王侯将相还是贫人贱民,只要进了这儿,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在这,你手里的刀就是一切。”
影九九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听起来不怎么样。
“跟了我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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