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雀说完,把有点吓得有点发抖的手藏到了背后,脸上依旧理直气壮,面对这个差点把自己活活掐死的师兄,小阿雀气势不能输。
“……”年九珑无话可说。
不知为何,心里隐隐作痛。
在暗无天日的百绝谷里,每受一次伤,他对影十三的恨意就加深一层,对三哥的恨和无奈成了支持他活下来的东西,若这么长时间三哥也同样在痛苦着,年九珑还觉得爽快了些。
这个人不能死,就算死,也得死在自己手里才行,凌虐折磨得他后悔当初,再占有他。他会伤心吗,笑面鬼怎么会有心,他全是为了他的任务,为了他主子什么都能做,就算弄伤弄残弄瞎自己,他全是为了齐王!
年九珑胸口激烈起伏,扶着手边的屏风,努力让刺痛的心缓缓平静,却发现徒劳无功。
慕雀看着师兄有点不对劲,上挑的凤眼眼角发红。
这时,年九珑靠着的门外传来两声叩响。
年九珑把坐在地上的那坨软小孩往旁边屏风里踢了踢,拉开门,楚心魔把一个锦盒递到年九珑手上,再次悄悄隐没在门外。
年九珑用力攥着那长条的锦盒,这是齐王书房里装镇纸的那个金丝盒,他记得很清楚。
犹豫半晌,还是翻开了锦盒。盒中放了一物,年九珑手指一僵。
里面放了一缕染着凝固污血的头发。
慕雀从屏风后爬出来,看见那盒里的头发,小嘴一抿,大眼睛里扑簌簌掉眼泪。
盒里还有封折成长条的手书。
“三日后,玉楼春赌武台,美人局。”
年九珑咬牙撕碎了那张手书,连那锦盒一同狠狠摔到地上,低声骂道,“齐王真是混蛋得可以……”
慕雀不明所以,委屈问,“师兄会救师父吗?”
“救不救没有你求我的份,你算他什么人?!”年九珑拎起慕雀拉开门往外一扔,“滚!滚回你齐王府!滚!”
“呜……”慕雀揉着眼睛趴在门上敲,委屈地哭起来,“呜呜,师兄你救救师父……为什么你们都不爱师父,师父那么好那么温柔,你们都欺负师父,你们都是坏人!你会后悔的!我讨厌你!”
年九珑被烦得进了里屋,趴进床榻里,拿枕头蒙住头,被一个硬物硌了一下,原是那串蓝银腰铃。这么久了,银子没了光泽,暗淡乌蒙。
连银铃都这么憔悴,他还好吗。
“我真贱。”年九珑用力挠了挠头发。
夜晚,年九珑拉开门,那小孩还在门前没走,趴在门槛上睡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看来是哭累了。
年九珑蹲下身,手掌托着慕雀小屁股把这小崽子抱起来,回了自己寝房,把小孩往被窝里胡乱一塞,戴上护手披上外袍,走出胧明阁。
楚心魔从黑暗中忽然现身,落在年九珑身侧。
“去趟玉楼春赌武台。我自己去。”年九珑系上衣带,指了指自己寝房,“别让那小崽子乱跑。”
楚心魔听了九公子的话,没再跟着。听说里面那个是公子流落人间的儿子,公子真是厉害。
第41章 欲罢不能(四)
洵州小巷里的破旧小酒馆仍旧开着张,门可罗雀。那脏兮兮懒洋洋的跑堂坐在门前,脚边放一筐核桃。
不多时天降微雨,雨势渐密,身上陡生寒意,跑堂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感叹道,“一场秋雨一场凉呐。”
一位身穿暗色织银蓝衣的公子出现在小巷尽头,在斜风细雨里缓缓走来。肩膀淋湿,束发的孔雀羽冠上挂着零落雨珠,偶尔折射一缕恍若蓝绿宝石的光泽。
衣着华丽之人大多世家纨绔,可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让人感到难以接近,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年纪尚轻,仍旧能看出举手投足间的躁动之气——他在忍耐着什么,可能是仇恨,也可能是因为无法反抗。
跑堂见的高手众多,他只是其中一位而已,并不稀奇,只是他那股与年龄不相称的颓丧气息让人记忆犹深,或许在别人眼里管这叫“阴狠”,但跑堂阅人无数,这其实是强行掩藏的悲伤。
年九珑从跑堂手里接过一枚核桃,反手“啪”的一声,那核桃已经深深嵌进门柱的兰幽石里,完好无损,整个没进石中。
跑堂递上了一块蓝石斗牌,悄声道,“公子多留心,我们金主在里头。”
“我见的就是你们金主。”年九珑抽过兰幽牌放进衣袖,抬脚迈进了空无一人的破旧酒馆,留下门外一脸懵然的跑堂。
顺着阴暗石阶缓缓下行,青苔还在,物是人非。年九珑径直下到窖底,进了如从前一样喧嚣吵闹的大堂,半步也没驻足,径直分开人群朝赌武台所在的内堂走去。
周围赌台上有眼尖的赌客,停了手,望着那位年轻公子离去,小声议论道,“瞧见没,孔雀山庄的人。”
“应该是位公子。不知道是哪位。”有人附和应声。
赌客见年九珑走了,听不见自己说话了,才放大了些声音叹道,“可悲。那山庄规矩冗杂,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从那里长大的公子,活像孔雀,空有一副华丽皮囊,内里都被手足相残的邪念蛀空了。”
“还是咱们乐得逍遥,想怎样怎样,哈哈哈哈。”
年九珑进了赌武台的大门,有侍者等候多时,一见年九珑,匆忙迎上去行礼,“公子,王爷吩咐,请您在雅间静待。”
年九珑攥紧拳头,面上淡淡应道,“好。”
侍者恭敬领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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