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魂奴和那一批预备人傀,就是这么逃出母星的?”左海洋问。
男孩点了点头:“没有预想而来的军事打击,没有追击和歼灭……因为,真的没人了。天鹫星早已衰落,只剩下外表的空架子,不作出疯狂大胆的尝试,谁也不会看到这个事实。”
逃出来的三只舰船,最终选在荒芜并且相距遥远的天鹫副星着陆,他们没法再往前逃了,因为燃料已经耗尽。虽然这里是一颗无名荒星,但至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一贫如洗白手起家,那也好过变成最低等的人傀军,在密林深处伐木终生。
“安定下来没多久,阿岳就想回来找我,这也是我们当初的约定。”男孩微微笑起来,他伸手出去,那棵大树的无数藤蔓飞过来,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虽然那时候我因为放跑了他们被下狱,而且我其实也没指望阿岳还能回来……其它的魂奴全都离开了我,不是死了就是被迫送入了人傀场,阿岳是我最爱的人,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了。我没指望自己获救,我只要他活着,安安全全地活着就好。但他真的又找回来了,就在我也要被送进人傀场的前一天。”
逃回天鹫星的魂奴阿岳九死一生找到了自己的魂主,他满心欢喜带着伴侣来到新的家园,天鹫副星。
而那,就是噩梦的真正开始。
和魂奴阿岳一同逃到天鹫副星的那批魂奴,很快就因为生存的压力而选出了一个领导者的小团体,这个团体连同阿岳在内一共八个人,然而除了阿岳对自己的魂主怀着深深的感情,其余七个人,无一不是对自己的魂主充满了憎恨。
“因为他们都是被放弃的,被曾经无比信赖的、唯一仰仗的、深深爱着的魂主给放弃,有的甚至连缘由都问不到一声,就被送到了人傀场。”男孩停了停,低下头,“他们和阿岳不一样,他们已经被绝望给伤了心。”
关于这一点,贺承乾早就知道,他曾在江昶无数次的描述中,对那个可怕的人傀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要是不想要的、被挑出毛病的魂奴,就会送进那儿,在那一刻,他们不再是魂主的伴侣,顿时就变成了一件垃圾。
可想而知,当这个小团体得知失踪数月的阿岳,竟然回去故乡,还把自己的魂主给带了过来,他们有多么震惊。
男孩讲述到现在,忽然停下来。仿佛那接下来的部分,对他而言至今依然很难接受。
苏湛听到这里,也觉得很难忍受了,石洞里的氛围非常压抑,让他憋得喘不过气。他忍不住想寻求一些支持。
“喂,犰鸟,这孩子讲的都是真的吗?”他犹疑地问,“没有掺一点儿假?”
犰鸟慢慢点了个头。
男孩讽刺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说谎呢?老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也要死了,虽然谈不上言善,至少我也用不着再编谎话来维护谁。”
屋里的氛围更加压抑。
在一旁一直没吱声的简南方,忽然问,“您一直管您的魂奴叫阿岳,可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他的全名叫什么?”
男孩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的全名叫金子岳。”
石洞里,安静极了!
男孩接下来的一句,好像扔了个炸/弹在这群人面前:“这棵丑陋的树,所谓的凶手,就是你们最为崇敬的,最伟大的开国总统,金子岳。”
苏湛想说这怎么可能!但是,他说不出口。
每个人的脸,都是呆滞的。
犰鸟喂饱了孩子,又把小媚放在床上,轻拍着哄她入睡。等到小媚合上眼睛,他才直起身来。
“大囚莲树也并不是不想追击歼灭这伙叛徒。”犰鸟淡淡地说,“但天鹫星自身的危机太严重了,逃出去几万个魂奴而且还是被定性为废物垃圾的那一群,又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当时的天鹫星首脑们都是这么想的,他们打算把眼下自身危机度过之后,再去处理那群叛逃的废物。啧啧,只可惜,危机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当然了,这也和你们的祖先最开始采取的策略有关系。”
“什么策略?”沈霆不禁问。
“蛰伏。”男孩突然说,“压制住一切冒头的可能性,把科技力量降到最低,低到什么程度呢?呵呵,连星域网都不敢建立,恨不得退回到刀耕火种的原始人。你们难道不觉得直至如今,你们的科技依然这么落后,就是拜这种最早的蛰伏思维所赐吗?”
众人全都默然,这沉默里又有着分明的凝重。
男孩说得没错,和接近天人的母星相比,天鹫副星完全处于被辗轧的状态。这么悬殊的对比,除了蛰伏,除了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别让对方看见一丝一毫,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可想而知,当阿岳把我带回来,当我出现在他们面前,那群人有多么崩溃。”男孩的声音,说到最后半句,变得轻微沙哑。
魂奴的领导者小团体顿时炸了锅,所有人都指责金子岳不该这么做,反对最为激烈的就是金子岳的好友章旭,他认为金子岳这是给自己找麻烦,给大家招致祸事,因为他这趟回母星,很可能会让母星方面察觉踪迹,而那之前他们千辛万苦在路途中掩盖痕迹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他们认为我是个危险的存在,一个祸端。”男孩淡淡地说,“要不是阿岳极力维护我,第一时间我就被拉出去处死了。”
如果不是金子岳带着他们逃出母星,如果不是金子岳出色的领导才能,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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