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妈还要等会才来轮班,看护的阿姨今天也不在,我再守一会,你先去吃。”
贺怀意看了下情况,对吴妈妈说道:“阿姨你去吃饭吧,我可以在这里看会叔叔。”
吴妈妈犹豫地看了几眼贺怀意,吴梓却抢先一步推着他妈妈走了,“去吃吧去吃吧,贺怀意这个人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很靠谱的。”
那边吴妈妈对着贺怀意再三道过谢,也就带着她儿子出了病房。贺怀意在病房里找了把椅子,靠着吴爸爸的病床坐下,在照顾病人这件事上,贺怀意的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
直到这时,贺怀意才有机会认真地看一眼吴爸爸。在贺怀意的印象中,吴爸爸是个很高大的男人,脸上总是挂着温和慈爱的笑容。这是贺怀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吴爸爸:身上插着冰冷的管子,靠药物维持着生命,脸色蜡黄得不像话。贺怀意伸手摸了摸吴爸爸盖在被子下的身体,又瞬间缩回手,他有些悲伤地想: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呢?
肝癌是最痛苦的癌症之一,贺怀意是知道的,他不想去猜测在查出病症到入院治疗这一段时间里 ,这个温和老实的男人经受了多少痛苦。
贺怀意叹了口气,摸着水杯里的水有些冷了,在病房里找到热水瓶,准备重新倒一杯温热的。刚把杯子放下,病床上传来响动,却是吴爸爸醒了。
贺怀意赶忙过去看了看他的状况,发现一切正常后,轻声问道:“叔叔想要什么?”
吴爸爸轻轻摇了摇头。
他松了一口气,挨着吴爸爸坐下,搜肠刮肚地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话可说。病房里除了输液器滴水的声音之外,死寂得让贺怀意不安。
吴爸爸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贺怀意看。
贺怀意突然间知道吴爸爸想听什么了。
“吴梓最近很听话,连他不喜欢的语文课都认认真真地听完。”
“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会去问老师或者问我。”
“也没有在学校惹事生非,同学们都觉得他最近老实了很多。”
“啊,他去吃饭去了,阿姨和他的精神都挺好的。”
“他说他受了舅舅舅妈很多照顾,亲戚们应该都对他很好吧。”
贺怀意说着说着,嗓子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吴爸爸那因为治疗瘦得已经变了形的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泪痕,他哭了。
贺怀意赶忙拿纸帮吴爸爸擦干眼泪,想了想,握住了被子下枯竹般的手,“吴梓是我的朋友,叔叔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他一把的,一定。”
他看到病人那浑浊的双眼似乎因为他那有些幼稚的许诺散发出些许光彩,复又合上双眼睡了过去,仿佛刚才的哭泣就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力量。
贺怀意缓缓地坐下,他刚刚对着一位重病的同学家长做出了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许诺。但是他并没有后悔,刚刚对吴爸爸说的话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是,吴梓懒惰、娇纵、任性、暴躁、愚蠢,贺怀意列他的缺点估计一张纸都不够写。但是是他在军训第一天时傻乎乎地照顾了自己那么久;是他在自己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用本来就没多少的脑子帮忙想办法;是他会为他的性取向担心而不是选择远离自己;是他在自己被刺头打了的时候不管不顾地替自己出头。
他懒惰、娇纵、任性、暴躁、愚蠢,可他还是朋友。
等吴梓和吴妈妈吃完饭回来时,吴爸爸已经睡熟了,贺怀意把靠病床的位置让给吴妈妈,自己坐回了靠窗的沙发上。
吴梓问他:“我爸这边没什么事吧。”
贺怀意摇了摇头。
吴妈妈又感谢了贺怀意一次,想留贺怀意吃了晚饭再回学校。贺怀意连忙表示自己晚饭一定要去宋老师家吃,吴妈妈听后也没强行挽留,就叫吴梓叫个车把贺怀意送回学校。贺怀意谢过吴妈妈的好意,和吴梓并肩走进电梯。
贺怀意看了看吴梓,“那个,这段时间,你看顾病人,还好吗?”
吴梓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贺怀意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我是说你照顾病人什么的,学业跟的走吗?”
“你刚刚那句‘好吗?’真的恶心死老子了,要不是知道你对林颂安爱得要死要活的,我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呢。”
“我性取向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不代表我审美也和大多数人不一样谢谢。”
“小爷我长的还是很帅的好不好!”
贺怀意转头看着吴梓,睡眠不足加上连日来的焦虑惶恐,吴梓的下巴上冒出了细碎的胡茬,眼下挂着两个乌乌的黑眼圈,也许是因为压力过大,额头上还爆了几个痘。
这张脸,贺怀意怎么都没办法和帅气联系到一起。
吴梓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干嘛?想接吻吗?”
“……我不吃生猪肉。”
“贺怀意我@#!$^(*¥#*!!!”
屏蔽完吴梓的粗口,电梯也到了一层,吴梓看了看手机,“司机还有一会才来,我陪你再站医院门口等会儿吧。”
“吴梓,你老实跟我说,这样连轴转,学业真的没问题吗?”
小娇花这几天差不多被摧残成了老咸菜,刚刚和贺怀意的打闹算是他这几天为数不多开心放松的时刻,听到这么问,也没多少打哈哈的意思,“跟不上啊,不过你知道我的基础本来就那样,我当初就不该来读文科,现在青春也辜负了,明年高考估计也就一个二本吧。”
贺怀意转头,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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