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有些懵,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怎么了?”
聂昕之漫声道:“许是适才偷喝凉汤的缘故罢。”
郁容黑线。
阳煦兄还是小孩子吗?这么嘴馋……
想想,他有些不放心,便起身:“我去看看。”
聂昕之制止了他:“苏十九跟过去了。”
郁容没坚持。
有人跟着以防万一即可,阳煦兄到底不方便,总不好让一群人围观其方便吧?
“老、老大——”
聂暄一路疾跑,要不是有郎卫及时帮把手,怕不是摔成个那啥了。
“有厉鬼!!”
百无聊赖,拿着汤匙又喝起绿豆汤的郁容,闻声霎时一口凉汤呛在了喉咙眼。
咳得那叫个惊天动地……
三不五时地就上演一场聊斋,让人说什么好!
1.8
聂昕之及时轻抚着咳得厉害的年轻大夫, 嘴上回应着胞弟的“求救”:“失惊倒怪,作甚起模画样。”
聂暄跑得太急, 便见气喘吁吁, 扶着郎卫勉强站稳,禁不住也咳嗽了好几声,辩解道:“真不是装神弄鬼, 咳咳,那头有人挂枝自尽,我好意想去救他,就见其被厉鬼缠身……刚才几人说得没错,真真的可怕。”
郁容刚缓过一口气, 正巧听到“自尽”的字眼,不由一惊:“谁自尽?”
“不认识。”聂暄就势坐下, 平复着呼吸, 作着说明,“应该就是适才几个庄户说的秀才吧,瞧着就是个文弱书生……”不知想到甚么,猛地打了个哆嗦, 直叹,“吓人。”
郁容依然弄不懂如何吓人:“到底怎么回事?那人……”“死了”的说法不好听, 咽回腹中, 转而问,“救下了?”
“险些……”聂暄话语微顿,回, “人差不多失了神志,还是苏十九手快,将他从树枝上放了下来。”
郁容舒了口气,暗道没死就好,看向身旁漠不关心的男人:“兄长,我们去看看?”
尽管聂暄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厉鬼缠身”……到底是青天白日的,魑魅魍魉如何能作怪?
何况,有兄长在,其一身凛然正气,定将兀那邪祟给镇得灰飞烟灭!
“可别。”
忽是一声急切的阻拦,开口之人却非聂家的兄弟之一。
郁容循声看去,竟是竖耳偷听他们谈话的茶棚老板。
刚刚一群人散了,茶棚一时就余下他们这一行人。
老板没得忙活,便搭起了话,是好意的提醒:“几位贵客虽是热心肠,那陈三儿的事,还是别管为好。”
这一说,把郁容的胃口给吊到了极致。
“能否请店家详说一番?”
老板摇头:“到底怎么回事,老汉也不敢乱讲,能肯定的是,陈三儿腿上长出了那叫什么……啊,对,是人、人面疮!浑身一股尸臭,村里村外全在传,说是恶鬼缠上了。”
“人面疮?”郁容喃喃道。
聂暄在一旁用力地点头:“我刚亲眼看到,那秀才膝盖长着一张厉鬼的脸,眼鼻口俱全,确是带着一股恶臭……”
说罢,是一阵急促的咳声,显然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郁容眼睛一亮,说他“见猎心喜”极不妥当,心情却是迫不及待,拉着聂昕之就说:“走,咱们去看看。”
茶棚老板“哎”地一声急唤:“贵客……”
郁容顿足,侧首看向店家,微微一笑:“有劳店家好心提醒,还请安心,在下略通医术,对‘人面疮’曾有耳闻。”
茶棚老板听了,讪讪地阖上了嘴。
聂暄则干笑:“容哥与老大去罢,我……我口渴,想坐着喝会儿茶。”
郁容失笑,因着“厉鬼”一说而心里发毛的感觉,倏然之间烟消云散。
——既知是人面疮,且不管是哪一种吧,反正肯定跟鬼祟无关,自然坦然了。
他看向被吓到的青年,没强求对方跟他们一起,温声细语:“阳煦兄切忌再碰凉饮。”
以那破烂身子,再来个几回泄泻,怕不得横倒躺床上了。
聂暄应了声:“我省得。”
无心再耽搁,郁容拽着对他百依百顺的兄长,按照聂暄的指示,直往那陈三儿所在的地方走去。
距离略远。毕竟,做茶水生意的,总不好将棚子搭在离得茅厕近了。
尤其这大夏天的,气味被风一吹,能传上个一里远,让歇脚的过客闻到了,如何食得下茶饭?
郁容边疾步走着,大脑边转个不停。
他第一次知晓“人面疮”这个名词,是在好几年前,无意间翻看清代医家陈士铎的《石室秘录》时,在论治奇症的篇章里看到的。
其描述带着几许神鬼的意味。
说:除却没有毛发,人面疮五官俱全,让人惊异的是,“人面”还能吃肉,诸药用上皆能食掉,唯有贝母药末,敷于人面上,即能令其痊愈。
尽管神神道道的,文里却是否定了世人认为人面疮是宿世冤谴附体讨债的观点,甚者提出了比贝母更好用的治疗医方。
郁容当时可惊奇了,对着寥寥百余字可劲儿地琢磨。
一时琢磨不透。
遂上网查寻关于“人面疮”的说法。
好嘛,医家老祖宗们都不认为跟冤鬼有关,网上倒尽传着神鬼之论。
越说越邪乎。
郁容跳过灵异的内容,看到了一个还算靠谱的解释,说人面疮实则是寄生胎。
然而,他对着古籍里的描述琢磨,只觉得这说法有些对不上。
或者说,人面疮与人面疮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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