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昕之只说:“赵是可能遇到了麻烦。”
郁容不由得惊了一下:“他没事吧?”怎么说,烛隐兄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无事。”聂昕之安抚了一句,道,“南蕃有异动,必得亲自探查。”
郁容了然颔首,语气透出一丝担心:“上回烛隐兄说南蕃多年战乱……会不会有危险?”
聂昕之微微摇头,话锋一转:“南地多奇药,可有想要的?”
郁容一愣,遂拒绝道:“算了,你是去办正事的。”
聂昕之表示:“探查而已,多在野地之间,顺道掘挖药材,不至于耽搁。”
郁容囧了囧,陡地心生了罪恶感——威风赫赫的逆鸧郎卫因他成了采药工,真真罪过了!
“没必要。”他表明态度,“除非是几百年的野山参,或者血竭这样的可遇不可求的奇药,否则,无需特地采掘什么药材。寻常需要的,药局基本有得卖。”顶多是品质有所差异,便是缺乏的药材,多数也能找些性味归经相近的替代。
聂昕之应了,没再强求。
郁容微微一顿,脑中灵光一闪,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说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南地?”
连去河西都想将人一起“拐.带”的聂昕之,这一回居然一口拒绝了:“不可。危险。”
郁容忙解释:“不是去南蕃,在境内即可。”
他当然不至于自不量力地想深入南蕃,没的平白给这人增添累赘,只想着在旻国边境以内,那里相当于天.朝的滇南,药材资源相当丰富。
聂昕之仍是不允:“边地变乱多。”
“……好吧。”郁容妥协了,不想真让这人为难。
聂昕之静默少许,指尖掠过了少年大夫的眉角,抚在了那点桃花痣上:“日后再带你去。”
郁容朝他笑着点头。
便在青帘留待到第三日,天气放晴,聂昕之骑上了宝马,领着一行十数人,直往南行去。
家里一下子又冷清了。
对着即将凋谢的滁菊发了一会儿呆,郁容忽而起身,跟石砮招呼了声,便径直下了田。
趁着今天大太阳的,李家兄弟叫上有采收药材经验的一些好手,紧赶慢赶地在地里掘着丹参。
郁容顺着田埂,进行着“视察”工作,倒不是他要监工,到底丹参非同一般的庄稼,采收之时须得诸多注意。
零工们在前方采收,他则在后方挨次检查才掘出来的丹参,但凡表皮出现损伤的,便挑拣了出来。
郁容一边忙活着,一边盘算着药方。
丹参的话,制备几坛子用途不一样的丹参酒吧。
比如给妇人产后调养的——他那个合伙人,匡英的几个妻妾都快生了。还有一种酒方子是用于祛风湿的,也挺得用。若直接将丹参切片,泡入清酒,便是通窍补脏的保健品了……
手上的动作猛地一滞。
隔了好几天,郁容陡然忆起自己瞄过那一眼的春.图,倏而想到了有几分面善之感的画中人,长得像谁了!
1.7
阿若!
说面善, 画中人与阿若本人的面目其实没多少相同,所以之前根本没将二者联系上, 此时莫名想起了阿若的模样, 就觉得吧,他与画中人在气质上有一两分微妙的相似……是一种很虚无缥缈的感觉。
郁容下意识地皱起眉。
说起来这一两个月的,他先是沉迷于药剂的研究与实验, 后赶上秋收,忙着给村里人“授课”制备农药,其后又到了自家药材采收的时候,以至于好久没见到过阿若了。
想到猪头画师的所作所为,心里便不由得不安。转而想起聂昕之的名册上没有阿若的名字, 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便没了干活的心思,没多少犹豫, 郁容就着水沟里的水, 简单洗净双手的泥巴,旋即起身往回走,有些心事重重。
但愿是他多疑了。
然而……
又想到起码有一个月,阿若没上门取过润油膏, 一旬前他新制好的药物,还是派明哥儿送去了一罐子, 难免忍不住多了几分思虑。
“再往前就掉沟里啦!”
一道清亮的嗓音在前方突兀地响起。
郁容不自觉地顿着步子, 循声抬头,见到神采奕奕的少年郎,有些讶异——着实巧了, 正想着这人人就来了——旋即,心情微微放松了,看对方气色红润,精神抖索,不像身心受创过的模样。
“什么眼神儿?”阿若挑了挑眉,“该不会几天不见,小大夫你贵人多忘事,忘了咱是谁?”
郁容失笑,摇头否认,略略解释道:“确实好些天没见了,所以才有些意外。”
“当谁像你这么悠闲啊,我可忙着呢,哪有功夫老跑这头闲逛,”阿若吐槽了一句,便是语气一转,开门见山说起了来意,“今天来找你也是有事。”
郁容表示:“你说。”
阿若就说了:“南河对岸不是长了许多葛根吗,要不一起去挖?”
郁容自是记得那一大片的葛根,便道:“虽然现在挖也是可以,不过我觉得不如等到明年清明前采收比较好。”
阿若撇了撇嘴:“还明年,到时候早被人挖完了!”
郁容怔了怔,随即暗笑自己傻了。
也是,葛根是好物,不说采挖了可以留着自家吃,卖给药局也是一笔收入。这冬闲的,庄户们没事做,挖葛根除了太累了,可是零成本、纯收益的活儿,留着那一大片的葛根不挖简直是傻。
正好,家里采收了那么多的丹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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