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知道沈清薇睡的浅,只怕这么一点儿动静她早已经醒了,便掌了灯上前道:“姑娘躺着,奴婢出去看一眼。”
沈清薇轻轻应了一声,良辰便掌着等出门,这时候沈伯然的哭声已经小了很多,金妈妈见她出来,忙陪笑道:“良辰姑娘快里头睡去吧,然哥儿只是梦魇着了,我拍拍他就好了。”
良辰往金妈妈怀中看了一眼,果见沈伯然这会子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睑上还尤带着泪光。良辰便进了里间回沈清薇道:“姑娘睡吧,然哥儿已经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沈清薇就醒了,然哥儿却还在熟睡,外头金妈妈也早已经起身了。沈清薇梳过了头,正匀面,金妈妈便进来请安了。虽然沈清薇前世没有生过小孩子,但是也依稀听说,若是小孩子经常晚上哭闹,怕是撞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因此便问金妈妈道:“妈妈,平常然哥儿晚上睡下了,也是这般不安生的吗?”
金妈妈倒是没预料沈清薇问起这个来,这事情她自己也跟谢氏说过几回,自从旧年沈伯然从树上摔下来之后,晚上睡觉就常常梦魇。谢氏自己不懂这些,听说沈伯然梦魇,只是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在沈伯然的枕头底下放着,可说起来,好像效果也不大。
“姑娘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不瞒姑娘,自从旧年然哥儿从树上摔下来过之后,总睡不好,老奴跟太太也提起过,太太倒是求了平安符回来的,只是然哥儿还是睡得不大安稳。”
沈清薇便道:“请大夫瞧过了没有?”
“大夫倒是没请,安老人家的说法,那是然哥儿年纪小,魂魄还没长牢,以后大了慢慢就会好的。”
沈清薇也知道老人家总有那么些奇奇怪怪的说法,可是像然哥儿这样常年睡不好觉,总是影响长身子的,便打算趁着如今他养上的时节,把他的身子好好调理调理,便开口道:“我知道了,一会儿传我的吩咐,去太医院把昨儿给然哥儿正骨的胡太医请来,让外头带着老爷的帖子去。”
金妈妈瞧见沈清薇做事这般老成,心里越发安慰了几分,只一个劲点头称是。这时候外头小丫鬟进来回话,说外头早膳都备好了。金妈妈想着沈伯然还没起来,便想去唤他,被沈清薇拦住了道:“就让他睡吧,平常日日上学,这个时辰只怕已经吃过了去学堂了。”
若是往常,金妈妈必定是不敢从的,因为老爷要是知道沈伯然上课迟了,她们这些房里服侍的人可就要遭殃了。可如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沈清薇信服的很,便点头道:“姑娘说的也是,往常这时候,早已经出门了,哪有这样的懒觉睡。”
沈伯然这一觉睡到了辰时末刻,醒来的时候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腿伤了不用去上学,这才松了一口气。沈清薇却也着实的宠着他,只让他在床上吃东西,又给他拿了几本异志,让他坐在床上,一边养伤,一边看书。
沈清薇则是让良辰取了针线篓子过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做起了针线,姐弟两人到也安安静静,一直到午膳时分,才有外头的小丫头子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回话道:“姑娘,跟着老爷去南边的小厮长禄回来了,带了老爷的信回来,听说太太不在家,不敢进内院来,人还在外头候着呢!”
“这时候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沈清薇只笑着站起来,忙道:“快去把他请进来,我好慢慢问他话。”
小丫头听了,只忙应了一声,又飞快的跑了出去,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辰,才把长禄给带了进来。
长禄是谢氏身边刘妈妈的小儿子,在沈晖跟前当差很是体面,不过这三姑娘的院子,却也是破天荒头一次进来,哪里敢有半点儿逾矩的,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好歹是昨儿才换上的新鞋。
长禄进了门边朝着沈清薇跪下磕了个头,沈清薇忙喊他起来,又笑着道:“怎么外头你给爷们们行礼,也是磕头的吗?”
长禄便挠着脑袋笑道:“那倒没有,只是见了姑娘,总不能还愣站着。”
沈清薇扑哧一声就笑了,身边几个丫鬟也跟着笑了起来,沈清薇便问他道:“老爷在南边可好?大少爷可好?还有表少爷,是什么时候找上你们的,如今都在一起不?”
长禄知道沈清薇着急,回得倒还从容:“姑娘放心,老爷和大少爷都好,表少爷是半个月前遇上老爷的,后来便和大少爷又去了别的地方玩,只是没几天就又回来了,因为林老太太没了,老爷让他们一起去林家吊唁呢!我这次回来,就是老爷让回来问三老爷,是不是过去一趟。”
沈清薇听说林老太太死了,心下倒是也微微一动,这么说来,林家一年之内是不会办喜事的,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沈清萱的婚事上头松口。不过这样一来,沈清萱在林家倒是还要住一阵子了,过了七七四十九天都是七月份了,到时候天气又热,只怕是不会回来的,少不得要到八月份才能启辰,等回国公府的时候,倒是快要重阳了。
“三叔这会儿只怕已经去了衙门了,你现在外头歇着,等他回来了再亲自问他,不过既是林老太太没了,想来三叔也是会过去的,顺便也瞧一瞧三婶娘。”对于林氏,沈清薇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那么几分说不出来的感觉,若说她真的没安好心,这十几年来,却也过的相安无事。若说她没什么坏心,可沈清薇想起前世后来的那些事情,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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