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方贤的诱导很有效果,伊远信微微抬头,杨方贤知道他动摇了,又接着说道:“你也不用太心急,你这样的情况到高三挺常见的。前不久,蔡婷婷就跑来找我,说老师我读不下去了。我就先问个题外话,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生?”
“很勤奋,能静下心学习的一个人。”
“你看,你都这么定义她,可实际上,她也有自己的烦恼”,杨方贤不急着说伊远信的事,已经上课了,这节课大不了就如此度过,能排解他的心事,便不算浪费,“蔡婷婷你们都知道的,是复读生,她的压力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大,你们是无法体会经历过一次高考的人再重新经历一次,那是身体和心理上都要再被石磨碾压一次。”
杨方贤讲到此处很严肃,学生的问题层出不穷,虽然是在给伊远信排解,换一方面也是自己站在学生的角度重新思考问题,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办法。他也需要一个说话的人。
“其实,都是一眨眼、咬咬牙的事。”
杨方贤以此结尾,时间只剩两个月,能够心态平稳地度过,那便是胜者。伊远信现在已经被带入杨方贤的圈子,面对老师,伊远信都能暂时忘掉那些琐屑,他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家庭因素。
不过往大了说,也有很多其他问题,比如之前一直担心的学业,他这学期成绩是有所提高,但离自己的预设,还有一定的差距。
杨方贤特地等了一会,可伊远信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问题,这让他有些挫败,只好直接问道:“那么,你现在能和老师说说你的问题吗?不是你找老师想说的吗?”
伊远信说不说是关键,杨方贤不能一直天花乱坠夸夸其谈,不知道伊远信心结根源,他不是神仙,无能为力。
“其实……就是家里的一些琐事,重新想想,也没必要和老师说这些,但是老师,我真的需要这一周的时间,一周就好。”
伊远信又低下了头,很卑微,像低到尘埃里,让杨方贤不得不松口。如果是他的家事,便不是自己所管的范围。
“我可以给你开一周的假,不过你要答应老师,一周以后,我要见到一个全新的你。”
伊远信慢慢抬头和老师对视,老师的重视他能感受到,即使到此刻,老师还是不会放弃他,也依然相信他给他一周的时间。他很感谢,在十八岁的高中遇上这样一位良师。
伊远信起身鞠躬离开,走之前又对老师说道:“老师,能请你再帮个忙吗?”伊远信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老班,他洗耳恭听,“别和我家人提起我回家的原因。”
虽然老班不说,他爸妈也大致能猜到他回家根源所在,但是能不正面撕破这些伪装,他就宁愿继续窝在自己的保护壳里,静静等待他们的结果。
杨方贤也能猜到一些原因,伊远信一直都是个乖孩子,如此为家人考虑的他,自己没理由不成全。他点点头,示意伊远信可以放心离开,开的假期是从明天开始,让伊远信再好好想想吧。
历史课上到一半,伊远信喊了声报告,和郝尤老师对视了一眼,低着头降低存在感,从一旁走回自己的座位。
“你干嘛去了?”
“没干嘛,认真听课吧。”
单仁自然关心伊远信的去处,他刚落座单仁就开口了,可伊远信暂时不能和单仁坦白,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不会不告而别的。
晚上,伊远信等到熄灯后,依然无法入眠,辗转反侧之际,在黑暗中看向单仁所在的方向,他在想,单仁是不是也会在看自己?
明天他就要走了,接下来会有一周的时间看不到单仁,一想到此,他便有万般不舍。又看了眼头对面的元昊,确定他不会注意自己后,伊远信悄悄从一边挪到床下,还要不时看着四周休息的同学,有些紧张。
要谢谢这昏暗的环境,基本上伸手不见五指,上铺的仲孙顾着玩手机,而边一峰几乎开始打鼾了,伊远信也能稍稍放心。等到了单仁床的边缘,他的手刚放上去,另一头就有一双温暖的手包裹住他——原来单仁一直留心他的动向。
单仁怕伊远信在地上冷,直接坐起身,也不怕动静大吵醒其他人,把伊远信拉到自己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这是第二次,寝室里“光明正大”睡到一块。
单仁没有问伊远信为什么突然来找自己,静静地帮伊远信盖好被子,把人搂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脊背,给他一个安心的怀抱,供他入眠。
床很小,他们贴得很近,伊远信修长的睫毛都能刮到单仁的脖颈。他轻声喘息,手贴近单仁的心脏,感受他的心跳。
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伊远信依然清醒,他便有些失落。虽然在单仁这里很暖和,可是依然无法拯救他的失眠,而且,自己似乎还影响到了单仁……
他轻轻推了推,单仁果然没睡,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伊远信往上面挪了挪,附在单仁的耳畔说道:“我还是回去睡好了。”单仁听清了,想都没想直接摇头,顺势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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