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她越想越觉得好,对上顾斯年的眼睛,两眼亮晶晶地说:“爸爸,你让小烟罗和我一同上学堂好不好?要是小烟罗能和我一起,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你呀,”顾斯年好笑地摆摆头,“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以前就经常这样跟我许诺,哪一次认真做到了,嗯?”
“哎呀,爸爸,”顾慕羽又使出撒娇决,“小烟罗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会无聊的呀,我们两个一起去上学多好,可以一起坐车,一起进学堂,一起下课,互相有个照应嘛。”
“这么说来,我若是不答应可就是我不聪敏了?”顾斯年轻挑着眉毛说道,一向温润的脸竟有了丝狡黠的味道。
顾慕羽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
“我有说过不让烟罗去念书吗?”他卖了个关子,“昨晚就联系过学堂那边了,好在还没有正式开学,不过不知道烟罗现在是什么基础,但是烟罗比你小,肯定是不能进同一个班的。”
顾慕羽一听她爸爸早把事情安排好了,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又捏捏小烟罗的脸蛋:“小烟罗,开不开心,咱们可以一起上学啦~”
李烟罗当然很高兴,她这两天完全被一个接一个的惊喜冲击得患得患失。人,一旦拥有过,再失去,绝对是灭顶之灾。以前的她,吃了上顿没下顿,不被任何人疼爱,一场末路逃亡竟然换来一个天堂般温馨的家,她每过一刻都在祈祷还有下一刻,她发誓,为了这场幸福永驻,愿意牺牲一切换取。
“顾伯伯,谢谢您。”她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仍是标标准准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烟罗,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不必言谢,客套都是留给外人的,知道吗?”顾斯年大抵能够猜到她内心的惊涛骇浪,昨天顾慕羽将她救下后,他便命人将李烟罗的身世过往打听了个清清楚楚,不是他小人之心,只是乱世当头,一切以安全为重,不过在他看完整份资料后,他又是好一番静默。
年少时他也曾鲜衣怒马,为了国家命运拼搏半生,可是这天下倾颓之势不是他一人便可力挽狂澜的。列强虎视眈眈,军阀割据混战,百姓流离失所,一切仿佛一道魔咒生生压在中国这片大陆上,不知什么法子可解。如今虽有革命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受苦的依然是无辜民众。说得好听,他们是为了人民争公义,可到头来仍不过是显贵们的权利倾轧、更迭。他前所未有地感到了茫然无措。
“快坐下吧,小烟罗,以后咱们都不要动不动就说谢谢了,这样显得多生分啊,你说是不是?”顾慕羽见她久久不直起身,拽了拽人的衣角,把她拉着坐下。
“今天天气不错,你们两姐妹吃过早餐就去园子里逛逛吧,咱家虽然不算大,慕羽你也要带烟罗好生走几圈,认认地方。”
“好的,爸爸。”
顾斯年早早离开了餐桌,一个人去了书房,近日他总是待在书房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都在沉思些什么。
“小烟罗,你瞧,这花儿开得多漂亮。”她们家因着顾斯年喜欢,便单独在院子里辟了一方天地,种满了芍药花,红的白的粉的,个个都精神饱满,傲立枝头,不时有蝴蝶在期间穿梭飞舞,此刻顾慕羽一袭淡黄色连衣裙迎着明媚的日光站在花丛间,回眸的那刻,一束阳光从她耳旁擦过,真是应了《诗经》里那句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
“看呆了?快过来吧,”顾慕羽拉着她漫步花丛,“小烟罗,你知道这芍药花的花语吗?”
“不知道。”李烟罗诚实地回答着。
“其实我也很奇怪,书上说芍药花是男女定情之物,可为何它又别名将离呢?将离将离,不就是劳燕分飞吗?难不成这世间情爱都不得长久吗?”其实顾慕羽更好奇的是,为什么爸爸会喜欢这样一种自相矛盾的花?
“也许是因为总有情非得已,并不都是圆满结局。”李烟罗自顾自地讲出这句话。
顾慕羽挠挠头,“小烟罗,你的话好深奥啊,我都听不懂,你是怎么想出这一句话的?”
李烟罗听着芍药花的含义,少不得想到了过去那些她偷偷听过的戏文,它们大多也是讲情情爱爱的,可是从来两情相悦又终得厮守的太少太少,总是会有各种羁绊各种烦扰,这些情爱之外的东西纷乱交缠,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裹的严严实实,网越缠越紧,最后好不容易被绞碎了,可是情爱也灰飞烟灭了。
“可是就算花儿会在狂风骤雨下凋零破落,只要保留一丝希望的种子,来年总能再次娇艳,所以举凡世间情爱,也都是经历过磨难才会历久弥香,芍药花既定情又降临考验,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还是相濡以沫于江湖,都是个人的选择罢了。”别看李烟罗年纪比顾慕羽小,但因着经历的迥异,李烟罗的认知确实是比顾慕羽要深刻一些的。她偷听来的学堂的课和戏班子的唱词,此刻在她心上跳来跳去,硬生生抖落出这样一番话,把她自己也镇住了,好像口中那些风月全都成了真,而且还是在她身上应验的。
“小烟罗,你怎么了?怎么哭了?”顾慕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她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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