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扶了扶脑袋,倒抽了一口冷气, 南无手便拿开来,过一会再重新把那冠带解来下。
梳头的时候,那丝丝缕缕的头发似乎总也与她作对,喜爱打结,平日里给自己梳都是倒着手梳,现在顺着手帮别人却怎么也觉得这梳子不好使。
如此连着两日,子桑都是披头散发的模样。
“勉强可以。”
元秀在旁边暗暗拍拍胸脯,果然这种事情都是下人们做的,像南无这样的近侍学个束冠如此久,放在她们的奴院里,或许就打死了。
只沐浴这件事情,南无学倒是快。
毕竟也无甚值得注意的小细节,备好要穿的衣饰,起身时用的干布匹,在浴盆里放撒上干花瓣,洗浴时帮着主子擦擦洗洗便好。
南无打入院以来,每隔三日便得陪在子桑旁边,看元秀给她沐浴,如此对于入浴的流程早熟记于心。
不需元秀多说,她将短剑解下,放至一边,将袖口挽起来便拉过子桑给她擦洗。
“痛。你太用力了。”
比起南无,子桑身子瘦小得多,在浴盆中时借着水往上的托浮力,她便显得更轻了,给南无扯来扯去,搓来搓去,哪搁哪都不舒服。
原来这也得学着。
总算是学得有模有样。
子桑看着铜镜里冠得平整紧实的玉冠,点了点头,元秀亦表示做得很好。
“南无你笑了。”
从镜子里意外看见南无换了个表情,子桑说着转过头来,眼前的南无却还是那副生份的脸,一言不发。
空桐又来了一次院里,他说,明日就上路了。
到王都可有好些行程,会坐船,吩咐元秀和通福将院落收拾好,还叮嘱他们将自身的东西收拾齐整。
交待完后,空桐又把南无叫到了院门外。
南无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阴沉,什么也不做了,沐浴更衣这些事情仍是交回了给元秀做。
元秀和通福难得有事做,里里外外地打扫着院子,连窗框门槛都细细擦洗了一遍。
“把活做得好了,管事的下次就还会来请我们。”元秀干活的时候把那件质地在她看来极好的棉袄拿出来看了看,又仔细叠放,收好,以免弄脏,她打算出府那日穿着的。
通福年纪毕竟小些,做事总有些三心二意,这里又没有别人看着他,他便又跑去秋千上坐了会,子桑看他老用脚惦着来回摇动,便上前去推他,宽慰他说:“没事的,反正别人看不见,你明天也要走了。
她明天也要走了。
要去南凉的王都,她一直想去的地方。
先生说白壁城是王都,英雄才人倍出之处,诗书礼仪皆为国之楷模,先生还说,白壁城中有天水河,水源在从无人之境,绝高之雪川呼流而下,天下人称蛟龙过王土,也亦伏地而行。
子桑把这话说给南无听。
南无,你也要跟我一起去王都了,我以前一直很想去王都,可是我现在只想回太国寺,你呢,你想去哪里?
小小的夜灯把南无的影子拉至被帛上,子桑想着明日就要出发,离开这里,离开长州去到王都那么远的地方,又是心酸起来。
先生说,王都在北,长州在南,相隔有数千里远,船行七日不可达,马行半月不止。
南无仍是不说话,子桑已习惯了她的默然。
什么时候会从王都回来呢?南无,你说娘亲知道我要去王都了吗?那日我听诏书的意思,是王上要选伯良作太子呢。
公父的意思,她是替取伯良的,因伯良腿脚不好。
子桑这些日子竟是把她和伯良搅和在一起,想了又想,再往地些前朝先史里有关太子的那些事儿串结起来,也慢慢领悟了些道理。
即伯良不得出府见外人,也是怕被人知道他跛脚一事,王为九五至尊,乃是顶天立地之人,不论是哪国哪位,都不曾有过残者为王之事。
也即长得与伯良相似,便先替着伯良把太子之位拿下来。
只是让她装成伯良的模样去骗人的。
南无骗人是不对的,你会骗人吗?
院里的师父说了,行骗说谎是大奸是大恶,下了地狱要拨舌的,南无,你会说谎吗?
要是说了谎,骗了人,做了坏事,可以到太国寺里烧香,点青灯,静思忏罪,佛陀便会原谅你。
子桑想到寺院时,便又喃喃地学着师父们的话,说了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话。
南无阿弥陀佛。
这才终是止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小灯下,南无坐了半晌再无有听见声响,才转首,看着软枕里紧揽着被角的小人儿,脸蛋儿白白嫩嫩,被软枕掖着的缘故,嘴唇微微嘟起。
指尖触及那温柔的肌肤时,南无才愣了愣,她竟是不由自主伸出手的。
她叹了口气,原本僵直的身子也微微松懈下来。
苦海哪里有回头的余地。
第22章 欲念苦悲
离府也是有讲究。
元秀知道这个,她说,像大户人家,若是遇上家主远行,为图吉利求平安,都会择定出行的时辰,即是去到王都那般远的地方,肯定也是更加讲究,尤其是侯府这等特殊身份的人家,
定的时辰在夜里,晚膳也早早送了来,平常时候都是子桑用完,再南无,元秀和通福享用剩下的餐食。
“没事的,一起吃,我有时候也和院里的师父们一起用斋饭。”
想到即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子桑尤其珍惜这最后一会相处的时间。
元秀很是在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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