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去已经一年多,然而搜寻记忆时,许多细节仍然很清晰明了。比如秦沥箍着他的腰,不知疲倦地拼命冲撞着,比如秦沥俯身舔去他眼角的泪水,又低哑地说了声“咸”。
他说这个字的时候,语气低沉喑哑,又透着无法言表的性感魅力。阮恬当时听到这个字,便感觉整个人都软了。
“我……”阮恬震撼到不知该说什么,他脑袋实在太乱了。
秦沥条理却很清晰,有条不紊地说道:“我本来想等你的,等你发现我对你的感情,或者等你接受我,但沈文劲对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发现没办法再等下去,我怕会再有陈文劲李文劲,我没法确保你不会心动。有崽崽后,我更害怕这种可能性。我很清楚,这层纸捅穿后,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你别急着回答我,我知道你脑袋还很乱,更需要时间考虑,所以我会给你时间,一周够吗,不够的话就两周。”
如果忽略秦沥紧紧扼住方向盘的手,大概没人知道他此时此刻有多紧张焦灼。
阮恬听完茫然道:“两周也许还是不够……”
“最多两周。”秦沥道:“爱或者不爱我,有这么难思考吗?”
“很难很难啊。”阮恬为难到脸快变形了,恹恹地低落道:“你突然说这种话,真的很为难我。”
他很难界定和秦沥之间的关系,对阮恬来说,维持现状的关系大概是最完美的。然而很可惜,平衡一旦打破,是没法再回到从前的。
不过秦沥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
秦沥沉声道:“那换成沈文劲呢?当时他如果没开玩笑,你会答应吗?”
“怎么可能。”阮恬想也没想便不假思索道:“我和沈文劲只是朋友。”
秦沥为这句话心情稍稍转好,接着又引诱般地道:“你爱我,我们便还像现在这样,甚至会更亲密。你不爱我,我就只把你当朋友,仅此而已。”
“我们还能当朋友?”阮恬刹那惊喜道,惊喜完察觉这话会很伤人,又忐忑地小心翼翼地问道:“但你之前还说,要是有人抢我,你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重复这句话时,便感觉脖颈一阵发凉,像架着把刀刃锋利的刀。
秦沥轻飘飘地瞥阮恬,随后很普通的,像谈论天气般地淡道:“嗯,所以你以后要孤独终老了。”
“……”阮恬无言,心底则腹诽道,他就猜到秦沥没这么容易放过他。还说当朋友,哪有干涉朋友恋爱跟婚姻的。秦沥这是压根就没给他选择权。
“秦沥!”阮恬猛地被激发怒火,气呼呼地炸毛道。
秦沥毫不为所动:“当朋友,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
阮恬抗议道:“你……你这也太不讲理了!”
“所以呢,你要现在给我答案吗?”
阮恬当然给不出答案,他徒劳地瞪着秦沥,随后便气乎乎地冷哼一声扭过头,又嘀咕着“过分”“不讲理”之类的话,被秦沥突袭表白的迷惘及慌张并没有因此减弱多少。
夜愈发地深,秦沥稍稍松开扼紧方向盘的手,骨节竟有些发麻。他驱车径直朝着家的方向驶去,这才察觉方才那番谈话,竟使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被阮恬咬破的舌头仍然刺痛,口腔弥漫着的淡淡的血腥气,为此刻的死寂更增添一分真实感。
秦沥心情复杂地注视着前路,路灯绵延向前,最前方无法照亮的幽密浓郁的黑暗,像极秦沥忐忑不安又携着隐隐期待的内心。
前路再黑,有车驶过去,便会亮起光。
第42章
那晚之后, 不出秦沥所料,阮恬开始逃避与他交谈会面,以前整天懒洋洋不爱动弹的人,最近突然频繁领着秦蜜出去玩,还美其名曰待家里太无聊,今天逛海洋馆,明天逛博物馆, 便是阮恬最不爱的爬山项目,他都突然改变态度去爬了几次。
秦沥早晨离开时,阮恬睡懒觉还没醒, 白天更是见不着人影的,晚上仍要看机缘,幸运的话,能凑巧碰见躲避不及的阮恬。但哪怕碰面, 阮恬也会迅速找借口离开,仿佛秦沥是洪水猛兽, 逃得比兔子还快。
秦沥没逼阮恬,随便阮恬怎么逃避,他答应会给阮恬考虑时间,一切便都等时间结束再谈。至于阮恬, 他这段时间的考虑,压根连头绪都没理清楚,又愁又烦,头发都多掉了好几根。
阮恬每晚痛苦地躺床上瞪着天花板发愁, 最殷切盼望的,便是一觉醒来,秦沥根本没说过那些话,他更不需要做这么艰难的抉择。他觉得目前和秦沥这样的关系就很完美,他当然爱秦沥,这种爱甚至比爱情还要沉重,像他爸像他妈,阮恬将秦沥当做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人。
然而爱情,他不确定与秦沥究竟有没有这类情愫。
阮恬发愁,秦蜜也很愁,作为聪明绝顶的天才儿童,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他爹爹跟爸爸闹矛盾了。这问题很严重,不解决的话,会影响家庭和谐,更会影响他的心理健康,所以他绞尽脑汁地想要化解爹爹跟爸爸的矛盾,更连撒娇威胁离家出走的招都用过了。
然而没用,爸爸说没生爹爹的气,爹爹说爸爸惹他生气了,还说他帮不上忙,更可怕的是,爹爹还问他,他更喜欢跟着爹爹还是跟着爸爸。这句提问,令秦蜜的恐惧感攀升到极致,他隐隐有种将会变成没爹疼没爸爱的孤独的猫。
没办法,秦蜜只能一边哄爹爹,一边哄爸爸,每天过得都很疲惫,更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两边哄过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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