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酒酣耳热,有些人便开始言语失控。
起初还遮遮掩掩,到后来就管不住嘴巴,赤裸裸地讽刺:“昔日龙阳君以剑术闻名天下,游说四方,辅佐魏王。如今,我们的陈留王,却靠着阿谀奉承,兴国安邦……真是今非昔比啊。”
“传说龙阳君风姿卓绝,令无数美人黯然失色。我们的陛下……哦,应该是陈留王,靠的又是什么呢?该不会是与众不同的房中术吧。”
宴会一角传出一连串心照不宣的恶毒笑声。
阴山公听得火气上涌,正要喝止,被年父一把拉住。年父示意他看另一边——崔嫣和陈致正站在树荫下偷听,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那里站着两个人。
阴山公暗骂他贼眼溜溜。
与面色铁青的崔嫣相比,陈致表现得很淡定:“他们不知道,其实我的定身术也很厉害的。”
原本在生气的崔嫣突然面露古怪:“‘也’?”
“嗯?”
“你用了‘也’。”
“‘也’怎么了?”陈致一脸莫名其妙。
崔嫣说:“说明你承认自己的房中术很厉害。”
陈致干咳一声说:“这个嘛,不是我骄傲……”
“你和谁试过?”
准备好好吹嘘一番的陈致觉得这个走向不太对:“……啊?”
崔嫣盯着他的眼睛,不容有一丝一毫的回避:“谁能证明你的房中术厉害?”
陈致说:“天赋异禀,但不为人知。”
见他表现尚算诚恳,崔嫣的语气才轻松起来:“可是,根据我‘一手掌握’的资料,似乎与你的自我认知有所出入。”
是男人就不认忍!
……
但他是男神。
陈致脑海闪过一长串“他不服气,崔嫣立刻打蛇随棍上地要求现场勘测”等情节,明智地选择了不予交锋:“总有一日,历史会证明我的威武。”
崔嫣笑道:“何需历史,我们现在……”
“啊呀,肚子疼。”
陈致扭头要跑,被崔嫣一把拉住,搂在怀中:“阿痴,陈留王之上还有一个位置。”
陈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声道:“我刚刚才禅让了那个位置……”
崔嫣笑道:“那个位置的旁边还有位置。”
陈致说:“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若是两个公的,那就是公公了,不好,不好。”
崔嫣:“……”
美好气氛,就此终结。
第28章 前世之债(八)
心情不太美妙的崔嫣像猛虎一样冲进了躲在角落里说坏话的失意小团体, 并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 刚才失意并不算什么,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失意。
喝得醉醺醺的大臣们成群结队地走出宫门,还没来得及道别,就被黑甲兵一哄而上, 请到大牢里续摊。
冷水一泼,脑子顿时清醒过来,看着阴森森的牢房, 血淋淋的刑具, 大臣们的小心肝顿时颤得根风中残烛似的,一个个哭天喊娘地讨饶。
刚被封为刑部尚书的军师摇着扇子, 笑眯眯地走出来:“诸位大臣今晚吃得可好啊?”
一顿鸿门宴,谁吃谁知道。
大臣们低头不吭声。
军师说:“诸位对陈留王很不满嘛。”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 不敢接口。
军师说:“没关系,新朝初立, 百废待兴,正需要诸位这般仗义执言之士。我奉陛下命,与诸位畅谈, 大家尽可以畅所欲言, 不必顾忌。”
这些大臣都经历过杨仲举独霸朝纲的年代,吃过的套路多了,哪会轻易上当,纷纷说自己酒后胡言,不能算数。
军师拉下脸来:“大人们踌躇不语, 莫非怕因言获罪?你们以为陛下是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之人吗?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请诸位细细思量了。”说着,就着人上刑。
才挨了几下鞭子,大臣们就吃不住,纷纷表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掏心窝子。
军师将他们所言都记录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将回答整理完毕后,道:“陛下也有几句话要对你们交代。”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将这些人罪状一一宣读。
“这些是陈朝旧事,陛下本不想追究,但诸位嫉恶如仇,陛下也只能成全。”
军师笑眯眯地说完,丢下鬼哭狼嚎的众人,连夜将口供整理成册,送入宫中。
崔嫣一起床,就收到了送来的册子,陈致在里面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问:“什么事?”
“处理了一些贪官,正送口供进来。”他翻开册子,将那些人的口供大致浏览了一遍,通篇都是数落陈应恪碌碌无为,并没有杨仲举虐待皇帝的线索,不禁皱眉。
陈致披着衣裳,边穿边往外走:“是说我坏话的那群人吗?”
崔嫣将册子合拢,放入袖中,过去帮他一起整理衣服:“阿痴想为他们求情?”
陈致见他越凑越近,反手推开:“那要看他们是什么罪名。”
“还需要什么罪名。他们昨晚的话已是大不敬。”崔嫣说。
陈致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说:“要依律办事。”怕他阳奉阴违,追加了一句,“现在全天下的眼睛都看着你,你要师出有名,行正坐端,叫人挑剔不出毛病。”
崔嫣笑着说:“有阿痴在我身边,我哪有行差踏错的机会。”
“你该上朝了。”陈致打了个哈欠,“我用了早膳再躺躺。”
崔嫣说:“与我同去。”
陈致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去。”
两人拉扯了一会儿,崔嫣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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