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走进地窝子,看到他们的房子其实就是地板上挖了一个深一米的坑,而且挖的四方四正,坑的周围又用砖瓦垒起来高一米左右的矮墙,而房子的顶部是由几根木头椽子搭着,而木头椽子上盖着树枝编织成的筏,筏上面糊的泥巴和草叶。
冬梅看着房子,伤心的哭了,她觉得这哪里能叫房子,明明就是关中地区盖的“圈舍”,这里面哪里能住人,明明就是养牲口的。
可是,冬梅不知道的是,地窝子是一种在沙漠地区特有的居住方式,虽然制作简单,但是可以抵御很强的大风和沙尘暴,并且冬暖夏凉。
唯一的缺点就是通风比较差,而且不防雨。
卫国安慰哭的伤心的冬梅说:“傻瓜,哭什么哭,又不是让你露宿街头,这叫“地窝子”,在新疆地区很出名的。当年的支疆知识青年来的时候,都住的是地窝子,他们不也在里面结婚生子,日子还过的红火呢。”
冬梅边哭边说:“红火个屁,一共才两三个平米的房子,转个身子都转不开,咋红火起来?”
冬梅的哭也是不无道理的,关中民居一般都为四合院或者三合院,房子很多,面积很大。
住惯了“大房子”的冬梅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这么狭小的空间。
这就如城中村改造后,突然住进楼房的村民一样,同样的习惯和适应不了。
卫国指了指地窝子里面的摆设说:“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你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这地窝子小,可是单位给咱里面支了钢丝床,你瞧这床单上还写着长庆局的字样,多展躺的。还有,你看着蜂窝煤炉子,还有炉子上这大铁锅,多气派的。再个,你在看这床头的柜子,可是单位专门配发给我们技术员的,一般普通工人,还没有呢。闲了没事了,你可以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上看小说。”
说完,卫国就从地窝子里面跑了出去。
刚才还哭的伤心的冬梅,看到卫国一下子跑了,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卫国受不了自己哭,离家出走,她焦急的走出地窝子,在后面,使劲的喊卫国的名字,可是卫国就是不理睬她,没法,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地窝子里面,躺在硬邦邦的钢丝床上,回想着自己的老家的大院子,和大房子。
过了一会,卫国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怀里抱一沓子的小说,他额头冒着汗,高兴的笑着给冬梅说:“快过来,你看,琼瑶的《窗外》,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还有,还有,金庸和古龙的武侠小说,你喜欢看哪个?”
原来看到冬梅哭泣不止,无计可施的卫国想到了用小说来缓解冬梅郁闷的情绪,于是跑去问队上的一个女工借了琼瑶和三毛的小说,问男工借了几本武侠小说。
一听小说,冬梅来了兴趣,她从小就喜欢看小说,可是由于没有钱买小说看,自己只看过学校阅览室的《林海雪原》,《红旗谱》,《红岩》,还有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因为太长了,看到半途而废。
自己在县城上班那阵子,听说台湾省的言情小说很好看,一直想看,可是没有机会,今天卫国给自己带来了琼瑶和三毛的小说,冬梅一下子来了兴趣,没有顾得上擦眼泪,就抱着《窗外》看了起来。
面对新的环境,冬梅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来到了这里,自己就要好好的适应才行。
冬梅和卫国住的地窝子距离卫国工作的钻井队很近,冬梅甚至能清晰的听见钻井的轰鸣声。
卫国去上班了,留冬梅一个人在地窝子里面。
冬梅看小说看的两眼发酸,决定出去走走,看看自己向往的钻井队生活。
出了门,走了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井场。
可是,与冬梅想象不一样的是,那井架并没有高到可以摘到天上的星星,而最多只有三十多米,而且上面满是油垢,黑的发亮。
而卫国嘴里防风坚固的铁皮房子,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漂亮,而是锈迹斑斑,非常的旧,就像一块废旧了的破烂集装箱一样。
而在井场上工作的工人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样英俊潇洒,他们穿着很脏的油工衣,头发乱糟糟的蓬在头上,手套上沾满了原油,非常的辛苦,在钻台上跑上跑下,操作着各种的机器。
尤其是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大家都集中了过来,端着洋瓷碗,蹲在沙子地上,双手乌黑,脸上也很黑,边聊边笑的吃着饭,整张脸上唯有牙齿是洁白的。
冬梅突然觉得他们哪里是自己想象中的工人,甚至连普通的农民都不如,更像是一群可怜的叫花子。
这时,她才明白卫国的工作有多么的艰苦,多么的劳累,一个人在外面打拼,真不容易,同时她也多了几分对卫国的尊重和理解。
就在这时,冬梅准备回家在蜂窝煤炉子上,给自己下点面吃。
可刚转过头去,就听后面井场上一个工人冲着她大叫说:“婆姨别走,进来吃口饭再走么。”
这时,所有吃饭人的眼神都集中了过来,冬梅发现好多的人看自己,害羞极了,忙转头就走。
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转头一看,运来是卫国跑了过来。
卫国看到自己后,不但没有邀请自己进去吃饭,反到责备她不该来井场,一是井场危险,都是铁家伙,要是有一个螺丝从井架上掉下来,打到人头上,也会打穿人的颅骨。
二是,钻井队的光棍太多,万一有谁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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