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问涛涛说:“既然那么冷,那你找个地方暖和暖气去啊。”
涛涛哭着说:“司钻只给我三分钟打电话的时间,打完电话,我还要上到钻台上去继续工作。”
冬梅的眉头紧锁,她说:“既然那么冷,那你回房子再加几件衣服呗。”
涛涛哭着说:“衣服也不能穿的过于厚,不然干活的时候会出一身汗,冷风一吹,会更冷。”
冬梅无计可施,她问道:“既然这么冷,又不能找地方暖和,也不能加衣服,那怎么办啊?
其他人呢,难道其他人就不冷吗?”
闻言,在井场边打电话的涛涛,看着正在钻台上干活的赵波和程正杰,两人被泥浆喷的比自己还严重,可以说内衣都被喷湿了,可是他们仍然在继续工作着。
涛涛说:“其他人和我一样,大家都冷,可是他们却都咬牙坚持着。”
冬梅叹了口气,她说:“既然大家都在坚持,那你也应该坚持一下。”
涛涛痛苦的说:“现在才十二点,明天早晨八点才能下班,还要这样忍受痛苦八个小时,我怎么坚持下来啊,我怕被冻死啊。”
由于夜很静,所以涛涛在电话里面的声音,卫国听的是一清二楚。
他忙从被窝里面爬了出来。
他接过冬梅手里的电话,说:“涛涛,你要是实在坚持不住了,你就回房子休息去。”
涛涛害怕的说:“可是,大家都在干活,我不敢回房子休息啊。”
虽然冬梅体会不来,涛涛口中的寒冷,是一种怎么样的寒冷,但是卫国心里却非常清楚那种寒冷的恐怖。
毕竟他也是钻工出身,也在新疆的钻井平台上,体会过那种零下三十度,浑身衣服湿透,被冻成冰的痛苦。
卫国直接对涛涛说道:“不行,你明天就去给队长辞职回来。”
闻言,涛涛惊呆了,他说:“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份正式的工作,如果我辞职的话,我岂不是又失业了。”
卫国直接说道:“你回来省城,我给你投资,你去开商店,单位干的再好,一年也就挣个四万块钱,你要是开商店的话,说不定一个月就能挣四万呢。”
涛涛虽然口中说自己不想干了,想辞职,想回家。
但是,他骨子里面,还是比较珍惜这份工作的。
毕竟,自己为了获得这份工作,经历了好多痛苦和曲折。
面对父亲的话,涛涛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涛涛思考的时候,钻台上的司钻,朝着井场边上的涛涛吼叫了:“崔涛,干什么呢,快点上来干活。”
涛涛赶忙挂了手机,冲上了钻台,继续干活了。
涛涛顺着扶梯在往上爬,而那种浑身寒冷的痛苦,始终在折磨着他。
此时的他,终于体会到了,小强告诉自己的话。
去年冬天,当自己和已经上了钻井队工作的同学小强打电话的时候,小强告诉涛涛,他上夜班的时候,要穿四双袜子,才能保证脚不被冻伤。
涛涛当时还不相信,他根本想不来穿四双袜子是什么感觉。
可是现在,他彻底明白了,如果不穿四双袜子,脚真的有可能被冻伤。
而涛涛的脚,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就像是两块冰冷的铁疙瘩一样。
涛涛爬到钻台上之后,和所有人一样,继续忍受着痛苦,而继续干活。
在井场的旁边,栓着一只狗。
每当到晚上,它都会痛苦无比的嘶吼。
涛涛一边干活,一边听着那只狗,在井场边上嘶吼。
他知道,狗和人一样,都是被冻的哭喊。
如果自己也一只狗的话,自己也会撕心裂肺的嘶吼,也许那样,还能降低点酷寒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那种极度寒冷的痛苦,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涛涛的意志。
他此时什么都不想,就想回到宿舍,打开电暖气,然后把房子里面搞的热热的,最后钻进被窝里面,像一只蝉蛹一样,静静的呆着。
此刻,对涛涛来说,这个世界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温暖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涛涛感觉自己,已经被冻的没有一丝火气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僵尸一样,在重复着无数个简单的机械运动。
寒风中,涛涛回忆着自己以前,抱怨幸福生活时的情景。
他心说,自己以前真是傻,在那种既能吃饱,也能穿暖,而且还有热乎被窝的地方,竟然还抱怨,还对生活不满。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真的很傻啊。
涛涛曾经当着父母的面说过,他宁可出去打工,也不想呆在家里面受约束。
父亲告诉他,出去外面,怎么可能有家里面舒服?
涛涛根本不相信。
他觉得,自己就应该出去闯天下,那样才叫生活。
可是现在,涛涛觉得,父亲说的话,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现在,只要让自己回到家,回到那个温暖的大家,哪怕父母天天骂自己,天天打自己,自己也愿意,只要不冷。
涛涛曾经告诉过父亲,即使打死他,他也不会去父亲所在的固井队,只因为固井队会和父亲在一起干活,他觉得别扭。
可是现在,涛涛感觉父亲所在的固井队就是天堂,至少不用像钻井队这样,零下三十度的夜里,被泥浆湿透了衣服,还要继续工作。
此时的涛涛,既寒冷,又瞌睡,既疲惫,又困乏。
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得工作,因为今天晚上的工作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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