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说亲的是刘夫人,说她看不起人的也是刘夫人,他们刘家成了什么理都是对的。唐云芝回头看了一眼刘家的牌匾,面上有些嫌恶。若不是罗谓在她跟前提了一次,她才不想接手刘家的事。
宋琬在撵轿旁嘱咐宋老夫人,“祖母,等一会罗伯母出来,你可要和往常一样,莫要有半点的责怪。”
宋老夫人拍着宋琬的手道,“琬儿,祖母再糊涂也明白这个道理。咱们宋家拜托人家说亲,好不好哪里有说三道四的份。你罗伯母也是为了你哥哥好,祖母怎能不知道。咱们两家一向亲热,自然不能因为这点小事生分了。”
宋琬看着唐云芝和罗衾出来,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唐云芝拉着宋老夫人的手,脸上带了几分愧色,“老夫人,是云芝自作主张了——”
未等唐云芝说完,宋老夫人就笑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回家吧。”
唐云芝笑着点了点头,又扭头看了宋琬一眼,有些担忧的道,“背上磕的不轻吧,咱们快些回去找大夫看看。”
等到宋琬和罗衾上了轿撵,放下轿帘,轿夫才慢慢将轿撵抬了起来。宋琬的脊背正好磕在高几的棱上,刚刚还没觉着多疼,现下却越发疼了起来,宋琬龇着牙倒吸了一口气。
罗衾蹙了蹙眉头,伸手就要扒开宋琬的衣衫。宋琬觉着脊背一凉,下意识的护住了襕衫,诧异的看向罗衾,“你做什么?”
罗衾很自然的回道,“你都疼这样了,我想看看你的伤口如何。”罗衾看着宋琬一脸警惕的望着她,翻了翻白眼,“要不然你以为呢?”
宋琬笑嘻嘻的道,“我还以为你要对我动手动脚。”
罗衾不成器的望了宋琬一眼,无奈的道,“怕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光着身子的模样。”说着低头斜睨了一眼宋琬一马平川的胸部,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忘讥笑宋琬一番,“就你这身材,送到老娘身边老娘我都不屑一顾。”
宋琬嘴角微微抽搐,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好平——
罗衾快要笑岔气,摸着肚子摆手道,“不闹了,不闹了,问你个正经事。”罗衾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珠,难得的摆出一脸正经的模样,“我听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刘家以前出过什么幺蛾子事?”
刘家搬来青州府的时候,罗衾才没多大,没听过也算正常。宋琬也是听宋老夫人提过一次。刘家祖上曾是贩卖油盐的小贩,为了争利,刘家曾祖失手打死一人,坐了牢房。刘家在原乡待不下去了,才举家搬到了青州府。
刘家传到了刘通判刘卓这一代,又操起了祖业。油盐利高,刘卓有了一些积蓄,到了三十方娶了钱家小姐,也就是刘夫人。
十多年前,崔浩再娶,嫁过来的正是临清徐家的三小姐。自打徐氏嫁过来后,刘夫人三天两头的往崔府跑,徐氏念着两家以前连过宗族的旧谊,和崔浩提了一嘴。刘卓为此谋了个正六品的通判,刘家才算在青州府立足。
刘卓不过一个卖油郎,大字都不识一个,整日里在府衙里混日子。众人忌惮他身后的崔家,就是有怨言也不敢说出来。罗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他敛老百姓的钱财也不过时而说一句。他还以为人家都怕他,更肆无忌惮起来。
刘夫人见他夫君官袍加身,也不免有了官夫人的腔调,竟和徐氏论起了世家姐妹的名头。徐氏让崔浩提点刘卓,只不过念着旧情,其实她心里头根本没拿刘夫人当回事。这几年刘夫人日益骄纵起来,徐氏早有不满,崔浩也不大管刘卓的事了。
罗谓不久就联合了青州府大大小小官员参了刘卓一本。皇帝大怒,直接罢了刘卓的官,还禁令他此后不能再入朝为官。
宋琬前世因嫉恨刘家不讲道理,才多留意了一些。宋琬记得,再过半年,刘家就会一败涂地。刘通判又成了穿街走巷的卖油郎,刘夫人则灰溜溜的穿起了粗布衣裳。
刘芮骏和刘芮骥在崔家族学里念书,也是刘夫人舍着脸皮贴上去的。刘芮骏和刘芮骥在学堂里极是贪玩,还带坏了崔家一众子弟。崔浩听说之后,很是生气,将刘芮骏和刘芮骥从族学里赶了出来。
刘芮杉倒攀了一门好亲事,嫁给了东昌贾家庶二子。贾家是东昌世家大族,那庶二子的身份和刘芮杉配起来倒也不低。那庶二子是宣靖四年的举人,到了宣靖二十九年才中了进士,没想到竟高兴地疯了。
刘芮杉苦苦支撑了几年,又另嫁了他人。至于嫁到哪儿,就不得而知了。只想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宋琬回到家才看了脊背上的伤口,一大片淤青发紫。大夫说若不是宋琬用手撑了一下,怕是就要伤到了骨头。大夫开了一副药方,让宋琬内外兼服,又说这淤伤最少得半个月才能消下去。
送走大夫,宋琬便躺在了罗汉床上小憩。孙嬷嬷还没从外面回来,喜儿和双雨去了小厨房煎药,只有明月一人守在脚踏前。
睡了半晌,宋琬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强忍着困意,揉着眼皮慢慢睁开了双眼。只见一张清俊的男子面孔在她眼前逐渐清晰,宋琬惊恐万分,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正要张口唤人,就被男子捂住了嘴巴。
孟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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