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
打斗声并没有维持几秒,仿佛男人在有人进来后就毫不恋战地脱身飞窗跃出了。
来人也没有去追,而是跪倒在自己面前,手指颤抖仿佛痉挛似的按上了他脖间的颈动脉。
“子……”
“子……期……”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响起,飘飘渺渺,一股安然的意味穿过他死气沉沉的血管,刹那间寒意褪消了一些。
他觉得自己似乎终于可以安心地晕过去。
“别!别睡!坚持住!”
仿佛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来人在他耳边近乎咆哮般震耳欲聋地呼喊。
可无论那个人喊得再怎么大声,萧子期还是听得不太清楚,好像微风拂过耳旁带起了风吹青草般的颤动,在他的耳膜微微震了一下,很快消散,飘向天边的尽头。
“别睡……子期……”
“求求你……别睡……”
水珠滚落在萧子期的脸上,火烧一般的温度,给他失血而逐渐冰冷的体温传递过来一些热量。
下雨了……
迷迷糊糊中,萧子期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握住,紧握的力道用力到好像能将自己的指骨捏碎,可他竟也不觉得疼,生命力即将流失竭尽的情况下,任何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只有那如同火炉一般的温度传递过来,才让他有所动摇。
好温暖……
“子期……”
朦胧间那个人又对着他的耳边轻语,湿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边。
“子期……”
“别扔下我……”
意识陷入沉寂的最后一秒,他挣扎着,虚弱地动了动唇,声音细如针丝。
“我……在……”
……
意识模糊地飘了很远,萧子期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飘向何方,遥远的天际那头仿佛传来细碎的人声,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却是能让自己安心的感觉。
“……”
“……先生……不……需要安……”
“你们到底……什么才……”
“先生……请冷静……”
“……如何……冷静……”
……
断断续续的语音在天边响起,离他仿佛十分遥远,他全神贯注地想要听清楚人们在讲些什么,却抵抗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不甘心地渐渐陷入沉眠。
……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陆承则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胡子拉碴像是好几天没刮过了,眼眶都冒起了青色,眼白中间还有几丝明显的血丝。
“手术很成功,外伤也已经处理好,由于病人的头部曾经经受过猛烈的撞击,各种因素都可能对大脑皮层造成损伤,如今病人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什么时候能醒现在只能看病人自己了。”医生语气平铺直叙地说明情况,然后停顿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转到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几乎浑身都包了绷带的男子。
黑色的发丝垂落在额边,被坐在床边的陆承则温柔地拂拭去,顺到他的耳后。昏迷中的男子面色显出病态的苍白,脸上几乎都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了,眼下布了几道被碎玻璃片割破结痂的伤痕,然而即使身在病中,惨淡的脸色和多出来的几道伤疤依然无损他本来就俊雅的长相气质。
真可惜,医生在心中摇摇头——要是割得再深一点的话差点就直接毁容了。
理了理心绪,医生接着一板一眼地报告情况:“病人手术后恢复良好,身体各项指标已经达到正常值,接下来就看病人自己的意志苏醒过来了。”
闻言,陆承则一下一下顺着萧子期头发的手顿住了,随即是微不可见的颤抖,可是他的声音还是平直的:“你的意思是可能是他自己不想醒过来?”
医生此刻站的位置正好在陆承则的背后,余光偏向他无法掩饰激动的手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安慰他:“话也不是这么说,只是有这个可能性而已,主要还是靠病人家属多开导就好了。”
陆承则缄默不语,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很长时间没人说话,医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想了想,觉得病人一直昏迷不醒也不是办法,想要再为他的身体检查重新一番。视线便转到到病床旁坐着的陆承则,刚想跟他说明情况,结果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什么,镜片后的眼睛蓦然睁大。
在医生视线的方向,只见陆承则的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萧子期的柔顺的黑发。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男子,眼神如同被抛弃在冰天雪地中的孩子般寂寞无助,倏而又炙热如同火山喷发后的火焰……各种情绪轮番在他脸上如浪潮般翻涌反复,最终,一切复杂的感情逐渐一点一点化为情人之间最浓重的爱意,从他的眼神里全无保留地送给此刻闭着眼躺在病床上、毫无反应的萧子期。
爱意……
医生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地摘下眼镜用力抹了抹眼睛。
随后他立刻意识到眼前的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沉默下来,安静片刻,继而转身离开,把空间独留给他们。
门框响起被关上的声音,寂寥的病房内只剩下萧子期和陆承则两个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情有点多qaq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苏醒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萧子期的意识稍微回过来了一点,可是脑袋依旧发沉得让他思维凝滞不动,仿佛一团乱麻般纠缠乱绕,根本挣脱不开。惘然不知所措间,他感觉到自己身边像是有人在说话。
身边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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