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邻没想过辛北赟演戏是这个样子的。
说戏的时候,辛北赟总是吊儿郎当的,也不做笔记,最多“嗯嗯”两声。谢邻想让他谈谈自己的想法,辛北赟只简单说几句,并不爱剖白内心。
谢邻一度很担忧。
可如今,辛北赟演的就是他心里的那个道长。嗜血含恨过,也亡命天涯过。最终他在这山里魂归清净,再无红尘。
谢邻拍摄的时候很少提出什么新的意见来,反而是辛北赟自己演着演着,主动喊“卡”,然后问导演,“我状态不对,再来一条吧?”
谢邻就点点头,“好,那再来一条。”
这一天,是辛北赟吊威亚的戏。
他从山壁上凌空跃下,手持长剑,身姿流畅轻盈。
威亚武戏很考验演员的肢体功底,辛北赟既有经验又有实力,跳下山来的镜头自然拍得俊雅清逸。
然而,就在辛北赟酷得八风不动地落在镜头最后一个定点的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谢邻坐在监视器后,直接身子向后倒,晕了过去。
辛北赟目瞪口呆,我有这么帅吗?
他原本还不疾不徐地让人解威亚的安全带,却听导演助理一声凄厉地叫喊:“救护车!!!”
第5章 第五章
导演都晕了,辛北赟自然不用演戏了。
他跟着急救车一起陪着谢邻去了当地的人民医院,连戏服都没换下来。好在谢邻半路就醒了,虽然脸色难看,但没什么生命危险。到了医院又做了一通检查,身体指标都还可以,医生问了问诊,做出总结:疲劳过度,营养不良,好好休息多睡觉就可以。
剧组跟来的人都放了心,只有辛北赟表情僵硬,刚陪着谢邻出诊室,就劈头盖脸地骂:“谢邻,你他妈是不是傻!”
导演这一行是累,可没谁能累成谢邻这样子。
辛北赟刚刚听谢邻对着医生描述日常工作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出来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剧组这是在欺负谢邻是新导演,首次担纲这样的大项目,可着劲儿压榨他呢。尤其是现场的制片组,欺负谢邻没经验好说话,进度掐得紧,预算压得劳。导演今天收工稍微早一小时,第二天的通告单准保能多出一场戏。
谢邻经常收工回来没得休息,跟组编剧和分镜美术不太听指挥,经常玩消失,谢邻就只好自己熬夜改分镜图。
熬着熬着,谢邻就晕倒了。
谢邻到现在都没明白怎么回事,辛北赟把他拽上了自己的豪华保姆房车,送他回酒店休息,顺便解释。
“分镜你要改,为什么不让美术给你画图?”
“他们晚上下了班要休息啊。”
“下什么班啊!白天现场开机美术也不来,晚上不干活什么时候干活?”
“???”谢邻懵了。
诸如此类,辛北赟又费尽口舌给他解释了一通。
辛北赟还没见过在人情世故上这么不开窍的导演,除了拍戏,难道他心里就没别的事吗?辛北赟盯着谢邻大眼睛下面更大的两个黑眼圈,心里暗暗想,这个拍避孕套的导演就是不行,要真这么干下去,等电影杀青,就可以直接准备导演的治丧委员会了。
辛北赟满眼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谢邻看,可谢邻自己琢磨了一会就来拉他的手,“辛老师你还是别管我了,情绪要紧,出世,你要记得出世。”
出你妈了个大鸡腿!
辛北赟心里骂了一句,但他实在不忍心给谢邻火上浇油,只好扭开头静了一会,片刻后回首,他又是那个心外无物的道长。
谢邻偷偷看辛北赟的脸,心里说不出的熨贴。有这么好的男一号,他再辛苦一点,其实也值了。
然后谢邻就没舍得松开抓着辛北赟的手。
导演毕竟晕了,剧组当天下午就没开工,给集体都放了假。第二天制片主任说要照常,辛北赟不大乐意,派助理去和制片主任打招呼,说他要再休息一天。主任不敢得罪辛北赟,便又给剧组放了一天假,到第三天才恢复拍摄。
谢邻年轻,休息了一天多,基本就满血复活了。他还不知道这是辛北赟故意给他创造的休息机会,可制片主任何等的人精,自然看得出辛北赟这是拿自己的面子特地来照顾导演。
于是,主任私下找了谢邻,也给辛北赟卖人情。
“谢导,我觉得辛老师可能挺喜欢你的。”
“嗯?”谢邻不明白这个喜欢是怎么个喜欢。
主任想了想,又说:“辛老师本来就喜欢男人,这件事圈子里基本都知道,不是秘密,所以……”
谢邻这下明白了。
辛北赟看上自己了???
主任盯着谢邻那副说不出是因为太激动而麻木还是因为太错愕而僵硬的脸,心道不如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说:“辛老师从来不做下面那个,谢导您要是也有这意思,就,就……多准备一下。”
第6章 第六章
谢邻自从病过一次,辛北赟就总有点担心他。
可能是谢邻那股耿直的傻劲儿吧,辛北赟从没见过。为了实景拍摄,宁愿不要他这个“行走的票房”;为了拍好电影,也不在乎制片是不是在坑他多干活;为了塑造好男主,天天念着辛北赟去“出世”。
谢邻自己都快累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再这样下去,就不是出世,该是过世了。
辛北赟觉得谢邻的导演助理不行,对导演这么不上心,还做什么导演助理?吃喝拉撒一概不管,就拍摄的时候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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