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虎一动不动地瞅着陶丘。陶丘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有点发毛的感觉。他又下意识地把空调毯往身上拉了拉。
“陶丘,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陶丘并没有因为自己特殊的行业,就刻意回避需求,压抑人性,只是单纯因为经济基础,又没像样的工作,谈恋爱的几率自然比别人少几倍。
“男朋友呢?”
陶丘斜了冰虎一眼。难道现在男人搞基都已如此正常了?
“没有。”陶丘回答。
“顾言呢?别对我说你们只是朋友。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过,但你们实在没有成为朋友的一切基础。朋友是什么,只有对等的,才叫朋友。地位对等,财力相当,他说什么你能明白,也就是智商也要势均力敌。”
陶丘见冰虎的意思,非要坐实他与顾言的男男不轨的样子,他想开口反驳,但话到嘴边,却含糊地表示,“不是朋友 ,那就是一认识的人。”
“就一认识的人,他昨晚巴巴地跑到云间阁对我一阵盘问?”冰虎说。
顾言会找自己,大约缘于几次共同经历与战斗而产生的亲近感。他自己也是如此。因为顾言分担了他的一部分隐私,纵然冰虎与自己交厚,但在心里,顾言依然要亲近些。
陶丘费力地在心里整理三人之间的关系。
“陶丘,你觉得我怎么样?”没听到陶丘回答,冰虎忽然问。
冰虎眉眼较淡,单眼皮,薄嘴唇,但依然属于长相好的那一类。特别是斜挑起嘴角,一笑起来,一股吊儿郎当的,没正经的样,很有受众群。
“我没钱,住你的房子,有资格认你当朋友?”陶丘说。
“别说气话。”冰虎注视着陶丘,“我不要作你朋友,我做你男朋友行不行?”
陶丘睁大眼睛看着冰虎。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里进了水,产生了幻听。
冰虎探过身体,就要去吻陶丘。陶丘整个身体往下一滑,差点没钻进空调被里。
冰虎双手掐着陶丘的腋下,把他从被子里,提溜了起来。陶丘一脸慌张,虚着眼睛看他。
冰虎脸上似笑非笑,“你是排斥男的,还是排斥我?”
陶丘咽了口口水,“都不排斥。”
陶丘虽然从事的是古老营生,但思想与现代先进文明接轨,从不歧视,也不敌视男男恋情。
而且,顾言在这方面也是浑素不忌,他更没有理由讨厌。
想到顾言,陶丘忽然又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又去抓空调被。
“被人表白过吗?”冰虎问。
陶丘点点头。虽然他生活还是安身立命,都在最底层,但他脸蛋好,又不多话,显得极具修养的样子,让他颇具欺骗性,被妹子表白过不少。
“那你好好考虑考虑。”冰虎凝视着他,“我是认真的。”
冰虎放下这句话上班后,陶丘开始坐立不安。虽然他赖在冰虎屋里,却从没有想到要与他发生那种关系。他长吁短叹,十分后悔占这半年租金的便宜。
晚上近一点的时候,依然窝在沙发上发愁的陶丘,听到门铃响。
这个时候冰虎还在云间阁,而除了冰虎,陶丘也想不出谁还会在三更半夜来访。他与冰虎同租的这段时间,没见过他过他往屋里带过人,也没听他说起有什么朋友。
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陶丘有些不愿开门。
陶丘提心吊胆,把门打开,门里门外都有些发愣。顾言赫然站在门外,一贯的衣衫整齐,一身绀蓝色的西装,一副翩然从容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陶丘惊问。
是冰虎让他吃惊。不是冰虎却更让他吃惊。
在吃惊之余,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声音里隐藏的一丝喜悦。
顾言苦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鬼迷心窍地就过了来。而且这并不是第一次。他在此之前已来过一次,但只在下面转悠了一圈,并没有上来。
今天他应酬完毕后,仗着酒劲,让陈侯把车又转了进来。
自己为这人忧思至此,见面却被这样问,顾言再一次领略到陶丘的没心没肺。
“你一声不吭就不见踪迹,电话也打不通。我不是担心你嘛。”顾言的微笑里明显含着怒火。
陶丘应了声。想了想,“电话坏了。”
顾言堵在胸口的郁闷之气,少了一些。看来不是被对方拉了黑名单。
“你不让我进去坐坐?”顾言问。
陶丘的人堵在门口,似乎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顾言忍不住又说。
“哦。“陶丘又应了些,神思有些飘忽。
他把身体让了让,顾言迈步进来。
陶丘走在前面,顾言跟在他身后,渐渐地觉得不大对劲儿,顾言一把拉着住陶丘的胳膊,陶丘会过头。
顾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陶丘。
陶丘的头发变成了比他的眼睛还要淡的烟灰色,脸色也青白,仔细一看,眼角还有些细纹。
说是变得衰老,其实并不太确切。
陶丘的脸上看不出时间,有种是是而非的模糊感,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的年岁。
但他的灰发与皱纹却是确凿的。
顾言心里一急,一只手强硬地拦过陶丘的腰,另一只手捏住陶丘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正视自己。
陶丘心里犯嘀咕,这是那来的霸道总裁范儿?但考虑到自己现在这样子,带给顾总的冲击,就一动不动地任凭他观览。
过了很大一会儿,顾言才松开手。
“是不是老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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