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溪暮眨巴着眼睛,突然说道:“我痛不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俞星野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怕你痛啊。”他俯身看着姚溪暮,眼中款款深情:“姚姚,我是真的心疼你呀。”
“你走开。”姚溪暮感到很有压迫感,埋头在枕头里,闷声道:“不要把你怜香惜玉的那套嘴脸用到我身上来。”手指摩挲到一旁的□□,重新戴在脸上前,姚溪暮露出狡黠的笑容,眼睛弯弯:“我堂堂铁骨男儿,才不要你心疼。”
俞星野也是一笑,拉过被子,睡在另外一头。
“今天那个事发生之后会怎样?刑部的人会来抓你吗?”姚溪暮回想着刚才的情形,有些睡不着。
“他们不敢,等着看吧。”
床很大,姚溪暮睁着眼看着他面前的帷幔,月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将楼空的花影影影绰绰的印在被子上,是过滤之后的皎洁,暗淡而恍惚。
姚溪暮伸出手,看着影子稀疏的落在自己的皮肤上,像是与生俱来的花纹。他想起了小时候,冬天在未消居里留宿,他睡不着,悄悄将帷幔撩开一丝缝,探出身去看那印在窗户上的雪光,在暗香浮动中,认真数着梅枝花影。风飒飒,偶有夜枭哀鸣,他躲进被窝,钻进江晚舟的怀中。江晚舟被他吵醒,迷迷糊糊间会抬手搂住他,嘴里呢喃几句抱怨的话,又沉沉睡去。
那些日子,为什么会一去不复返了呢?
江晚舟在干什么?他会想我吗?
夜深花睡去,姚溪暮睡不着,他开始控制不住的想念江晚舟,想的心酸不已。陈年旧事全部浮到眼前,连第一次见面时江晚舟就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的事也都记起来了。他强迫自己不再想念这个人,他像局外人一样告诉自己:清醒一点吧,他对你不好。你喜欢他和他喜欢你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喜欢他是愿意什么都为他做,什么都肯给他。而他喜欢你呢?骂你打你,不想你纠缠他的时候,你连他的家门都进不去。不要你离开的时候,就用铁链子把你拴住。他从来按着自己的喜好来对你,他甚至都没有把你当人看。
这算是喜欢吗?
所谓的一同长大的情义,就像是一床珠光锦绣的被套,只需一抖便能哗啦哗啦的撒出里头的玻璃渣子来,以前是自己看不见,死活要把玻璃渣子当棉花盖,盖不暖,被扎一身血。愿同尘与灰,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山盟海誓,江晚舟或许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
姚溪暮越发觉得不堪,不着痕迹的叹出一口气。
“姚姚,你有心事?”低沉的声音从床的另一头传来,吓了姚溪暮一跳。
“没有。”姚溪暮下意识的拉过被子蒙住头。
“我听到你在叹气。”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俞星野轻声说道:“深夜里不适合回想往事,那样只会让你沉溺于过去,人终究是要为明天活着的。”
“俞公子,你从来都不想过去的事吗?”
“呵。”俞星野自嘲般轻笑一声:“偶尔也会,可惜逝去的终究不返,回想起来不过徒增烦忧。姚姚,你听我的,闭上眼睛,把脑子放空,任何事情都不要想,等你睁开的时候,就是新的一天。”
俞星野磁性的声音能让人安定下来,姚溪暮乖乖的照着做了,一觉睡到了天亮。
督查御史就两个儿子,大儿子天生有残疾,智力低下,四肢萎缩,干瘦的像个鬼。家里所有的心血和希望都倾注在老二身上,可惜老二生于大富之家,长于妇人之手,奶奶亲娘连同姨娘们将他当祖宗一样的宠大。他爹期望于他的德爱礼智、才兼文雅全部落空,至于坑蒙拐骗、吃喝嫖赌他倒是游刃有余。潘年虽恨儿子不成才,但还指望着他能够再大一点懂事之后成家立业,为家族延续香火。不曾想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银莲舫,凶手没找着不说,参与斗殴的几个公子哥花天酒地一概如常,没有一个被抓去受审。
又有人在潘年跟前添油加醋的说了当时情形,说是当时有一个人跟二少爷争姑娘,那个人自己说是俞星野的男宠。二少爷不服,就跟他打起来了,俞星野过来看见,护着男宠,假意说不认识,骂二少爷血口喷人,故意让人围殴二少爷,二少爷寡不敌众,这才被他们生生打死的,巡查营和刑部的人都忌惮俞太师,根本不敢将俞星野收监审问。
潘年听完这番话,眼前一黑,闹得沸反盈天,哭天抢地的面圣进言,把矛头直指俞太师。
这边潘年在宫门外把头磕出血来,求小皇帝给他枉死的小儿做主,那边俞星野正让仆人比了姚溪暮的尺寸,要给他赶制几件更薄的春衫。
桃花早就落了,墙角处新生的青竹笋喝饱了水,一夜之间蹿的老高。暮春的阳光落在姚溪暮的眼中,那双眼像是盈满了春光最后的迷灿。俞星野斜倚在窗边,看着他挑选衣料。
“我要这个、这个。”姚溪暮指着杏黄底团花的一块锦布,眼中发亮:“这个好看,我还要这个。”
“都要都要。”俞星野吩咐:“把姚姚看上的都送过去,让做衣服的师傅们快一些,姚姚都没衣服穿了。”他走近姚溪暮,将他垂在颊边的发丝撩开,别在耳后,把话故意说给旁人听:“不过,我倒是喜欢你没衣服穿。”
姚溪暮往旁边移了两步,睨了他一眼,说道:“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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