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枫桦抬头看了一眼,说:“闻弟跟着牧师走了。”
刘砚马上沿着操场走去,吴伟光打开圣经,摸了摸闻且歌的头,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闻且歌双眼通红,肩膀不住抽搐,似乎在哭。
“宗教的洗脑力量确实挺强大。”刘砚道,他和谢枫桦在走廊停下。
谢枫桦微微一笑,说:“哲学在于‘思’,而宗教在于‘信’,当‘思’进入迷茫,人类就会转而为信。其实终其本质,都是在讨论生和死的问题而已。”
刘砚道:“但像闻且歌,你觉得他会被牧师洗脑么?”
谢枫桦莞尔道:“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哲学想法,你看他在雪地里站了一早上,不就是在‘思’么。”
“对于愧疚的人,恐惧的人,陷于苦痛的人,凭‘思’无法获救的人,宗教就成为一剂良药。”
“但对于意志坚定,心神宁静的人,这些人永远也不会被它影响。”
刘砚笑道:“其实我有信仰,我心里的神祗另有其人,他或许比救世主更强。”
谢枫桦道:“胡先生呢?他垮了么?”
刘砚答道:“我看他已经有点扛不太住了……副手什么的,真是谁干谁倒霉。”
远处,闻且歌抬头,眼眶红肿,看了刘砚一眼。
吴伟光说:“死者已逝,闻先生,你有忏悔的心,主将赦免你。从此耶稣的宝血将流淌在你的身上,驱逐你内心的魔鬼。”
刘砚走向他们,牧师合上了圣经,说:“刘先生让我前来,我们在此一起恳请你,在面对邪恶与蛊惑之时,勇敢夺回你的灵魂。”
谢枫桦道:“闻弟。”
刘砚道:“闻弟,你不是坏人。”
闻且歌闭上眼,点了点头。
“谢谢。”闻且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刘砚道:“现在请你告诉我,出发之前,林木森是怎么交代你的?还有别的内容么?”
闻且歌看着刘砚,嘴唇有点发抖。
刘砚:“是林木森让你杀了他们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闻弟。”
闻且歌站了很久,而后道:“没有,是我自己做的。”
刘砚点了点头,他没有得到预料中的最佳答案,但看得出闻且歌在说实话。
谢枫桦道:“闻弟,为什么这么做。”
闻且歌:“我……不知道,那天胡珏开枪后,他夸奖胡珏,说‘做得好,这种情况下,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想……当头儿,提升自己的地位。我真的是……昏了头了,刘砚,你……你……”
闻且歌的声音发着抖。
刘砚期待地看着他的双眼。
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闻且歌说:“你杀了我吧。”
刘砚道:“我没有资格审判你,闻弟,你已经审判了你自己,但请先留着性命,你还有别的事要做。”
“你们在做什么?”远处一人声音响起。
三人马上警觉噤声。
胡珏站在过道里,看着他们,而后道:“刘砚,森哥有事找你商量。”
刘砚道:“暂时保密。”继而转身跑上二楼。
20、锋芒 ...
刘砚只得一整衣领,跟随胡珏上楼,胡珏低声道:“你有麻烦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但你得千万小心,别说错话。”
刘砚点头示意明白,胡珏推开林木森的办公室门,其余人退出室外。
“找你大半天了,在做什么?”林木森坐在一张转椅上,背对刘砚,面朝窗外的大雪,手里玩着一把枪。
刘砚道:“在聊天,今天不是正好休假?”
他侧身坐在林木森背后的办公桌上,瞥见桌子的边角放着两本东西——决明的日记本与自己的日记本。
刘砚的日记本上对林木森略有微词,但那还远远达不到被问罪的程度,决明的日记本就难说了。
刘砚心念电转,林木森又道:“哦?跟谁聊,聊什么?我看你,倒是和新来的那些朋友打得一片火热。”
刘砚道:“和牧师,哲学家看雪看月亮看星星,谈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我们邀请过你,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加入我们。”
林木森的转椅打了个旋,正面朝着刘砚,笑道:“森哥没什么文化,你们高材生的谈话,都听不懂,今天有人在走廊里捡到两本日记本,我不敢随便翻,尊重你们新新人类的隐私,你拿去问问是谁的。”
“好的。”刘砚道:“包在我身上。”
他收起笔记本,森哥又道:“这几天我想了想,咨询胡先生的意见,作了两个决定。”
“如果我没有记错。”刘砚道:“胡珏还是我推荐给你的。”
林木森欣然点头:“你推荐的人很不错。”
刘砚道:“对了,蒙烽呢?”
林木森道:“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决定涉及的问题,咱们的粮食马上就得吃完了。”
刘砚心道扯淡,昨天才运回来米面,牛,猪,粮食都是按吨算的,满打满算按一百人的粮食,每天吃一百斤的口粮,一吨粮食够所有人吃上二十天,搭配点土豆能吃一个月。林木森沿途搜刮的储备只怕已接近上百吨,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吃完?只怕还吃不了20。
林木森的心态刘砚很清楚——缺乏安全感。
林木森拼命减少配给,坐立不安,生怕某一天没有进项,粮食迟早会被吃完,就算囤积了近十年的粮食,也没有半点打消他这个念头的作用。
源源不断的进项同样不能消除他的危机感。要解决这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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