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随之转起七星,步步蓄力,裹挟初生之罡力,如裂山海,毫无防守与退路,直劈玄武。
剑无回势,触者骨肉两分,跪地立毙。
身后雀尾镖伺机而至,向他瞬间空虚的肋下袭来。竞日双肩一震,大氅以手向后摈去,稳稳将暗器卷于厚衣中,随之妥善掷向毯上。
外衣之内,竟是一件暗红镶银的软甲戎衣。
苗王这才回过味来,心下一惊。
方才那一剑抱意弃守的攻势他于千雪手中见过——星辰变的苍河星转。
“这身戎装,你穿在袍子里也不少年了吧,”苗王心中虽疑,可此时反倒面沉如水,“这节目精彩,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是孤未曾见识过的!”
“太多。想杀我?”多言泄气,竞日仅接一字、笑答,“难!”
话落剑指平抹,其势已改柔,以腰身为轴,在三人更为密不透风的绞杀中寻隙骋步。
青龙心中虽愤却仍守着冷静,念想着方才竞日承伤巧杀玄武,此刻剑势又顿时轻柔,应是突围后丧了力气,谅必是个机巧之辈。
思及此,青龙趁竞日与白虎、朱雀缠斗间果断将阔刀一横,用了八成力打向那最为灵巧重要的腰中央。
一击得中,竞日果闷哼一声,急忙回手捞剑。这突如其来的重击使他瞬间乱了阵脚,三面应接不暇,肋下又吃了一记雀尾镖。
见他趁隙拔镖时脚下步伐开始滞涩,青龙心思有戏,见其身形未稳,就吸气将刀身一横,运起十成力猝然砸下。
对方果然闪避不及这迅猛疾速的重击,脚下未动,仅剑尖向上一顶,蚍蜉撼树般点在拍下的阔刀上。
“汀——”
惊涛倒灌入深渊,只发出悠然轻吟,那柄长剑垂直向上,生生点住了阔刀。青龙只觉一种蚕丝那般细的力道顺着剑锋渗进臂膀,汇入心肺。再一呼气,鲜血顺着鼻子烫下来,剧痛顺着握刀的手撕裂进五脏六腑。
而他的刀如同被那剑的力量吸住。
“当!”
再也动弹不得。
白虎与朱雀面色惨然。此人虽示弱弄巧地骗招,却能一击即溃内力最为深厚的青龙,其谋略其实力皆深不可测。
可为何连番狼狈吃招却仍不使用轮回劫?
——又是为何我的弯刀如此轻易便再次得手?
竞日剑势连绵而至,白虎应接之间不由地瞥了眼青龙——仍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睁着却如死水般不动。他恐惧之间心防已溃,眼睁睁看着竞日的长剑如风摆柳,在云手之末借了朱雀的镖力,一个撩剑封喉。再看白虎之上早已换了个人。
避实就虚,借力而走,是轮回劫!
苗王抱胸的手不由地撂下又抱起,指头鼓点一般来回在臂上敲。
竞日距仅剩的虎贲士较远,此时别剑在背骑虎追及,轻而易举便停在了朱雀面前。
“这头白虎为什么听你的!”仅剩的朱雀勉力支撑,袖中镖翩然而出如雀燕群飞。
竞日挽剑画弧,身前映出一池皎然,圆月尽数将雀尾磕飞。
“这剑也本不是我的,”竞日道,“因为我不想控制他,任其发挥。他们一高兴,自然听我指使了。”
朱雀已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鬼话,以折扇抵剑——却不想那人根本未出剑。
他递过来一掌,朱雀连忙伸出空闲的手勉力相迎。
那掌上毫无力道,只是轻轻地将白玉扳指扣在了朱雀的指上。
竞日在对方指腹的白玉扳指上一按一捋,竟抽出一把巴掌大的软剑!
朱雀不及震惊,软剑已经点进他的眉心。折扇茫然垂下的片刻,竞日又将剑归入扳指鞘,扣回了自己的拇指。
方四人皆除的顷刻,竞日气海一松,身后声却如闷雷乍响耳畔。
“竞日孤鸣,你竟私修两部宝典?”
竞日调转虎头,将长剑一收,搭腿侧坐,俯身看着身前的苗王,摇了摇头。
“并非,从始至终我用的只有轮回劫。玄武巧而死于巧,青龙刚而折于刚,白虎柔而败于柔,朱雀最擅暗器却败于我的雕虫小技——你说哪一招不是轮回劫了?”
“玩弄口舌!”
苗王趁竞日方破阵苦战、气力空虚之时抬手说打便打。二字钳羊马扎下,化力之掌已运在腰间。
“两脚与肩同宽,呈内八字站立,两腿微屈,双膝内钳,间隔一拳。”
说话间,竞日已跃下虎背,站在苗王面前,对着对方的膝头扎下了一模一样的钳羊马——手却趁对方怔住的顷刻,凭空先崩出了双掌。
这突如其来的掌如鲸喷浪,苗王双目圆瞠,虎口惊恸间化力强吃下攻击,却发现竞日的掌力朴健至极,既柔又刚、既明又暗——化不去!
苗王一击受创,后退七步,暗吞喉间血,冷哼一声着看向竞日孤鸣。
却看那人也同时收掌,悠悠问道:“苗王可还记得田忌赛马的故事?”
“哦?”
竞日以指压唇吹了个口哨,密林一匹白马踢踏而出。
“苗王不妨与我战场再会,那时你会发现你最弱的一匹马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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