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潇湘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酆都月意不在这三人的文斗。
“我既已来此,难道是为了求败么?”
他的话音刚落,山下的喧闹顿时肃然一窒。却见烘炉台侧忽有两道身影飞身而上,由悬空的石阶,一直走向锋海主人正中静坐之处。
那是两名男子,一人着蓝衣,一人着红衣。
“是神蛊温皇和赤羽信之介!”
一石千浪,锋海顿沸,但未出半刻,却有人一声劈开了连连惊叹。
“不对!”
确实不对。
那蓝衣人长衣华丽脱俗,手执风水轮盘,模样好生俊俏。但比及温皇却稍嫌生嫩。
至于那红衣人,步履坚定,沉稳踏实。但比及赤羽又实在太过老成。
“什么啊,根本不是本人嘛!”
这两个“假冒者”躬身一礼,坐于锻神锋两侧,又同时解下背后所负之物,置于身前。
正在众人莫名之时,锻神锋终于睁眼瞥了来者一眼,心中了然,带出一声冷哼,开口只有两个字:
“理由。”
红蓝二人眼色略一交换,蓝衣人便清了清嗓子,自觉先开了口。
“在下识龙影,粗通堪舆的一介散人。此次只是受神蛊温皇所托,替他道一言:此番失约,着实只因时机不巧。”
“哦?怎么个不巧法。”
“因为昨日是个重要的日子,”识龙影笑道,“是任飘渺与萧无名,这天下两大顶级剑手约战于神蛊峰之日。”
“哼,他是任飘渺还是萧无名?看戏不如入戏。借着另有好戏的借口,温皇就无胆量来此一争高下了么,”锻神锋蹙眉,昨日任飘渺与萧无名决战——如此重要之事,他先前竟一点不知,怪哉,“再说,戏在昨日,不在今日。”
“这嘛,别人决战都打到家门口了,做主人的难免要拂拭一番战后的尘埃。只可惜与锻先生的这一赌约,恐怕又要拖延了。”
“拂拭?没想到他变勤奋了。”
“士别三日。”
锻神锋摇头不再理会识龙影,继而问向红衣人:“你呢?”
“在下柳生鬼哭,隶属于西剑流。此来,也是代军师向先生致歉的。”
“让我听听,赤羽信之介怯懦的借口,又有多么复杂玄妙。”
柳生鬼哭摇了摇头:“军师只有一句话。他说——神蛊温皇必然背约,我去,胜了也是枉然。”
“哈,”锻神锋闻言,几能想到那人说这话时既笃定又傲然的神色,“我很难想象他们事先没有约定好一齐背约。”
但更难想象的着实还在后面。
“他们倒是曾言要一同赴约。”
“好个一同赴约,又一同背约,”锻神锋道,“既已决定背约,又何必遣人致歉,多此一举!”
识龙影闻言忽笑道:“其实此来,我还有另外一事。”
说罢,他放下手中轮盘,将自己面前那个正大长方的浅蓝色的包袱双手奉上。
可这奉的对象,却是柳生鬼哭。
“这是神蛊温皇赠与赤羽先生的礼物。”
“正巧,”柳生鬼哭同时也递上了个小小物事,隔着外面的云纹红绸略能见其也是个长方棱角之物,“这是军师相赠的回礼。”
烘炉台下喧闹又起,这些赶至锋海的人恐怕大多都与锻神锋的心情相类,还未及看那一红一蓝的两个身影离开,就先一步拂袖,失望地离开了。
——毕竟这次的红蓝两色,远观再如何与本色形似,比及那惊世的红与傲然的蓝,也总嫌暗淡了。[208]
当然也有大觉趣味者。
——毕竟少数。[209][210][21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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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蒙昧玄者注:一同赴约,一同背约,一同赠物……这些走的人是被闪瞎了吗。倒是锋海主人在自己的主场搭了戏台,却让别人上来做戏,非但自己插不上话,还没丁点戏份,可怜、可叹。
[209]花芦春暮注:我一直惑于此书真伪,现在倒有一个方法检验。不知此书锋海主人是否看过?试想,倘若此事为真,据其传闻中之个性,断不会再留此书于世,使后来者观之。若有人看到锻神锋曾注,而此书尚存,便有三个可能:其一,此书为伪书;其二,那个作注的锻神锋,并非锻神锋;其三,一二兼之。
[210]皓腕霜雪注:难道就没有可能是锋海主人看开了,不在意?
[211]锈剑注:看开?唯这一点,绝无可能。
[212]仗义执言注:这就有意思了,我先前见过锋海主人的注迹,而我也看到了这里。
烘炉台上再次只余锋海之主一人。
由喧嚣至岑寂,仓促得仿佛只在一瞬,狂奔来、飞逝去,形同虚幻。
远处山崖上的二人仿佛这时才从那短暂的会晤中回过神来。
“不妙,温皇竟放弃了锻神锋这场挑战,不但私自提前了与萧无名的决战时间,还篡改了地点!萧无名今日根本不会如约来到锋海与温皇一战!酆都月,我们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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