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刻意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拍戏一连4个月不在岸粱身边,对方怎么可能会少了人呢。
4个月的时间,够长了。
直到今天这一条推送轻轻弹出,将强掩在水下的恶蟒引出来,满口獠牙怒张着告诉他:
时间到了,岸粱和他的关系结束了。
等回到江北的那处公寓,止可和小助理将行李拎回家里,这才算是真正闲了下来。
许久未住人的房子冷冷清清,没半分人烟,好在请了家政定期来打扫,还算是干净。
小助理忙里忙外,一直念着止可没吃饭的事情,直到帮他将保温桶里的饭菜重新热了,然后端上来,叮嘱两三遍后这才放心走人。
止可将人送走,走回餐桌旁,捧起米饭将菜一点一点吃了,身子坐的极端正,腰身挺得直直的,就好像对面有人在拿着镜头对着他一般。
饭吃到末尾,止可将碗筷放下,然后轻轻收拢两只胳膊,将头埋了进去。
肩膀一瞬间就塌了下来。
“很累呢,这种坐姿。”屋子里明明没人,他却仿佛在跟谁对话,声音里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稍带着些甜味,但又仿佛是酸涩的。
“我早就想跟你闹情绪,说自己不喜欢这样条条框框的规矩,说我和你相处时想自在一些,说这么挺着腰吃饭很不习惯,说……说想你多和我联系……说、说你可不可以别再找其他人了,我会好好伺候你……”
“可是我一个字都不敢提。”
“就怕自己不够乖,不够听话……偶尔,也想像其他人一样冲你闹、冲你撒娇……那天,你带着红野去买车,我刚好领了片酬,想送你个汽车模型当生日礼物,看到你们在车行一起挑选超跑……这里面一瞬间变得好疼……真的好疼。”
趴在餐桌上的男人声音微颤,右手覆上心脏的位置。
“哥,可是我已经很听话,很听话地悄悄将自己藏起来,没有去打扰你们……为什么,你还是不肯要我了?”
这句话说的很轻,尾音最后一个轻颤似情人间的欢|爱时的承受不能。如同金兽中吞吐出的薄雾,蔓延散布在房间内,一点点笼罩下来。
时间一直在游走,窗外明亮的光线像是被谁的大手垄断,只剩下微弱的几缕,偌大的客厅中染上一片昏暗。
冷清的客厅内被月嫂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不出半点人气,只余桌边一枚孤零零的身影,和半碗残羹冷炙。
好半晌,微弱的声音从角落里飘出:“岸粱……”
小心翼翼,又十分珍惜。
悲伤的调子似好容易得到的一块糖被人没收,又似痛苦哽咽。
止可喃喃道:“我不想喊你哥了……”
“那你想喊什么?”
一道强有力的声音划破沉寂许久的静谧,沉沉稳稳传进止可耳朵内,一下一下敲击在耳膜上,不紧不慢。
餐桌上趴着的男孩闻言身子一颤,第一反应却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的方向,只见那边房门大敞,一道颀长身影裹挟着外面的冷风一起涌进来。
黑色的长风衣刚脱下,搭在门边衣架上。
男人身后跟着的曲助理识相地退了出去,顺便帮他们将门带上。
仍没能反应过来的止可还在餐桌旁坐着,表情呆愣、嘴巴微张。
慌乱的不成样子。
岸粱缓缓走过去,径直来到他身边,随意瞥了一眼桌上剩的饭菜,皱了皱眉没说话,却吓得止可无措地抿了抿唇,赶忙解释:“剧组赶着杀青,所以才耽搁了点时间,没能按时吃饭……”
他话还没说完,忽的口中传出一声惊呼。
视线不再旋转后,才发现自己被人一把抱起,吓得赶忙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抬头瞧人,却只瞧见对方线条坚毅的下巴。
哀哀叫人:“哥……”
那双澄澈的眼睛黑白分明,盛了一汪湖水般,潋滟的厉害。
他不知道岸粱在想什么,只是没由来的心慌,怕的厉害。
岸粱没应他,只是将人轻轻放到沙发上,然后打开电视开始看晚间新闻。
止可坐在原地没动,抱着膝盖安静地等了会儿,时不时颤着睫毛抬眼偷偷看几眼对方的侧影。一直没敢打扰。
直到30分钟的新闻全部播放完毕,止可终于抵不过这样磨人的气氛,他伸手轻轻拽了拽对方的袖子,叫人:“哥……”
还是那样哀哀的语气,可怜的很。
岸粱转头看他,冷冷的视线瞧过来,瞧得止可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了,然后讪讪得抿了抿唇,低下头。
岸粱瞧着对方的黑色头顶,那里盘出来一个很好看的发漩,因为一早便知道触感十分柔软的,所以瞧着瞧着,手指就微微泛着点痒意。
他抬手,在眼前男孩头上随意揉了两把,语气淡淡,问:“不是说不想喊我‘哥’了吗。”
止可摇头,垂着头没抬起来,只是速度极快地抹了一把眼眶,“哥,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知道岸粱究竟听到多少,可分析一下,也猜的差不多了。
——岸粱可能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前面那些都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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