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神明的话,请让我代替护林员死吧。王泽许愿道。
恍惚间,有人回答他:“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在你心里面,你的命比不上护林员的价值。”
那个人顿了顿,又说:“或者说,你是在期待吧,毕竟在这里死了,就再也不需要忍受痛苦了。”
王泽尝试睁开眼找到说话的人。他隐约瞥见一个人坐在他身侧,在那个人的膝盖上,放着几张黄旧的信纸。
王泽想,啊,难怪看不到他的脸,毕竟直到他离开我也没见过他本人。
作家在他耳边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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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快要死了,你都不愿意对我温柔些呢?
作家在信纸上写着什么:“你在撒娇?温柔的话,我也对你说过不少,可惜在我自杀之后,这种类型就没有效果了。”
是啊。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否认他的痛苦。
有人夸奖过他很棒,觉得他已经做得很好,错的是他的父母,是误解他的人,他自己是无罪的。
但是他回不了头,回不到真正具有“价值”的道路上。
他骗了母亲,他没打算回去念书。
他也骗了护林员,他不是因为放不下作家的事才休学,而是因为他念不下去了。
他恐惧明天,每一个明天。作家的死暴露了他没有被任何人珍惜的事实,他再也找不到忍耐眼前痛苦的理由。
我要为什么而努力?
每一天他都无法做到社会意义上的正确的事。因此他失眠,想尽一切办法来拖延明天的到来。
但太阳始终会升起。
那些温柔的陌生人耐心地听完他的发泄:“你去看看医生吧,只要接受了专业的治疗,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但他一直为自己找了不同的借口,总是说着等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去了。
“其实你是不敢去。”作家说。
是啊。
万一我没有抑郁症呢?
万一我只是因为自己是矫情的废物,所以才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管理好呢?
一想到这一点,王泽就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在浪费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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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再次过度呼吸。陈保镖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但他马上拿出了一个纸袋套在王泽口鼻附近,避免他呼出过多二氧化碳。
护林员按下内心的不安:“既然你没想让我们活着回去,你可以不理他。”
陈保镖的语气又恢复到初见时那种服务行业特有的平和:“还没拿到赎金呢。”
护林员说:“那你为什么还没杀了我?不会有人愿意为了我花钱的。”
陈保镖说:“我不会杀你。”
护林员说:“由别人来做有区别吗?”
陈保镖想了想,一边安抚着仍然置身于幻觉的王泽,一边说:“当然有的,自然是这样罪恶感少些。只要负责开枪那个人没作祟而死,我就能安枕无忧了。”
有那么一瞬间,护林员觉得简直是胡说八道。但他还是勉力冷静了下来:“在死之前我能先去厕所吗?我不想被人验尸的时候显得过于不雅。”
“可以。”陈保镖说。他从角落捡起一个空塑料瓶,走到无法动弹的护林员身前,手指放在护林员的裤链处。
陈保镖又补充道:“为了避免发生误会,我先说清楚好了,我是gay,但我真的只是为了帮你,毕竟现在出手就真的会有罪恶感了。”
护林员想,他之前居然觉得作家和王泽不可理喻。
最莫名其妙的家伙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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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看到护林员张开腿,而陈保镖在他两腿间动作着。
作家在王泽耳边轻声说道:“他们是在□□吗?真恶心。”
王泽没有回答作家。
作家从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嘻嘻笑道:“如果护林员能因为这样活下去,你该高兴才对。”
但陈保镖很快就走开了,视野里迷蒙蒙的,王泽看不清楚护林员的表情。
“看来不是那回事,你可以开始伤心了。”
王泽低下头。
作家自顾自地哼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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