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甭管怎么说,他这么一琢磨,就说出了一番掏心窝的话,“打柴修地你们只管去忙活,也没人说道什么。就是山上的野物跟东西,也是没主的,但凡你们能弄回家,也没人会找麻烦,实在是没必要花那冤枉钱啊。”
张满囤久不跟人交心,也就是自家媳妇开始在村里跟人走动起来,他那张冷脸还好了许多。现在乍一听张里正这般诚心实意的话,顿时有些不习惯,别扭的皱皱眉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关心。
林宝珠看了一眼自家男人,心里叹口气,明白他这是有些不熟悉这种诚恳。想来也是,一个人独处久了,进村就被人视作可怖骇人的凶残之徒,又怎么会得到别人掏心窝子的实在话?
想来除了拉山头那几年跟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们有过这般默契,他定然许久不曾得到关心了。
也不知道是因着怜悯还是心疼,反正林宝珠一时间嗓子有些发干,鼻子都酸涩起来。真不知道这么多年,自家汉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反正若是她天天被人看做是凶神恶煞的人避之不及,想必憋都把她憋疯了。就更别说那心思依旧纯正,丝毫没有真的借那恶名声行坏事。
“里正叔,这事儿我也跟满囤商量过了,一来买了山再开地囤地也方便了,二来也是为自个以后做个打算。”林宝珠压下心头的感慨跟涩然,缓缓开口道,“之前满囤也挣了些银钱,如今又借到了一些,所以才想着先买山再说。若以后能凭着山头寻个挣钱的门路也是好的,总好过满囤天天跟着镖局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这话说的是半真半假,最起码林宝珠还不会真的愚到为着一点感动就把一切和盘托出。寻挣钱的门路是真的,可那茶树跟制茶炒茶的事儿却是丝毫没有泄露出来。
张里正听了这话,心头暗暗一惊。五百两银子,不管有多少是他们借的,可都不容易呢。若是五百两全是俩人挣来的,只怕这里面有张满囤那后生的道道,若是全都是借来的,恐怕张满囤定然还认识什么大人物了。
想到之前听自家婆娘说,跟田家老嫂子闲唠嗑时候,那老嫂子说过张满囤是个了不得的人。光认识衙门当差的就好几个人,再有就是当初王氏下葬时候,可是有好几个衣着显亮骑着高头大马打州城来的人来过呢。
他的心里稍稍一琢磨,可就惊讶了,再看那个坐的端正却满脸冷冽表情的汉子时候,就郑重起来。
不管怎么样,自个村若真能出那么一个有能耐有本事的,他也是老大欣慰的。至于说张满囤会不会是再去当了土匪,他倒是没考虑,一则是张家大辈那几位细细跟他谈过当初的事儿。二则自打传言中下了大牢惹了人命官司的张满囤突然完好无损的回来时候,他就去镇上跟县城打听了,只听说是衙门的捕头请了他去吃酒,还有人瞧见过俩人互相称兄道弟。
这样的人,不管是不是在衙门里有知己的朋友,都得罪不得。不过好在自打娶了媳妇,这壮硕的汉子倒是没再像以前那般渗人了,瞧见自个这个当里正的也不会再那么冷飕飕的一言不发了。
不过片刻,张里正的心思可就拐了好几个弯了。最后更是在张满囤拿出银票之后,直接拍板说后晌就帮俩人去镇上走一遭拿到地契。
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把银票递过去以后,林宝珠冲着自家男人示意。张满囤瞧见自家媳妇给的眼色,自然从善如流的掏出之前媳妇准备好的百十来文铜板。
他不会说什么巧面话,这会儿明明该是笑着给人送礼顺带着卖个人情,偏生让他做的生硬严肃。
“叔,这钱你收了去,若是碰上要用钱的地方也不发愁。”说着张满囤还扯扯嘴角,见张里正推让着不受,他想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官府衙门那地方,平常百姓进去少不得要给看门的衙役留个吃茶的钱......”
这还真不是说辞,而是他常跟那边的人打交道,光是听弟兄们说心里也有谱了。虽然不能说精通那些人情世故,却不是真正的什么都不明白的莽汉。
瞧见他说到这份上了,张里正也就没再推辞。刚开始他倒是没多想,现在被张满囤这么一提说才意识到里面的事儿,毕竟买山头不是买一小块地,这种大事儿想来真会有爱闹得衙役讨要些喜头。不论是茶水还是酒水,总归是要花钱的。
他虽然不昧着良心受人钱财,却也没那么大无私的拿自家的钱替别人办事儿。
正事儿谈妥了,张满囤跟林宝珠就告辞了。俩人刚离开里正家,就听见里正婆娘叨叨说张满囤算是娶着了,一个浑身煞气的莽汉居然有福气娶了个这般会打算过日子的媳妇。
边上里正也是赞同的点点头,不说别的,光是说做人行事,这满囤媳妇就是个好的。倒是不像一般庄稼院的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一贯眼皮子浅显光瞧的见眼前那点东西。就好比正喜滋滋的满脸高兴,还不停扒拉着刚刚林宝珠放下的物件的这婆娘。
不过也不是他俩瞎掰扯呢,等张满囤买山囤地的事儿在村里传开以后,大伙儿凑到一块总要说道上几句张满囤两口子的事儿。
刚开始无一例外都是念叨王氏跟张老汉的那点恩怨,再就是被人排挤厌恶的张满囤,然后就开始说自打林宝珠嫁给张满囤以后的种种。
本是鄙夷却又害怕的人,现在过得却风生水起,更重要的是居然买山了。
买山是个什么概念,那可是意味着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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