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鹰:“少跟我东拉西扯!”
“当时据说星际海盗虽然被赶出去了,但仍然时常侵扰联盟,是公共安全第一隐患,第八星系在最边缘处,尤其深受其害,陆信几次向联盟军委提议彻底清剿域外海盗,都被军委和议会以战争预算短缺为由拒绝。”林静恒没有看他,缓缓地说,“因此他提出给第八星系下放军事自治权,他一个联盟上将,自请离开沃托,下放第八星系,因为不想让相信过他的人失望……对,下放军事自治权这事是他捅的马蜂窝,间接点着了之后七大星系跟联盟议会军事自治权之争的引线——他在军委的名望,百年无人能出其右,不知道自己已经锋芒太盛,刺了别人的眼,还不知死活地戳中央的死穴,一点政治也不讲。”
独眼鹰说不出话来。
林静恒抬起头,虹膜里吸进去的光好像一丝也逃不出来:“第八星系的行政总长和他那套人马大部分还幸存吧?我希望他们还活着——现在联盟崩塌,连海盗都忘了这块充斥着穷鬼和空脑症的地方,你们打算怎么样?你们上一次不想任人宰割的时候,曾经站出来反抗过一次,结果仍然是失望,还有胆子再站出来一次吗?”
林静恒说完,站了起来,自己给自己下了诊断:“告诉他们我出院了——如果你们不甘心烂死在泥里,就来找我。”
“找你?”独眼鹰艰难地说,“上将,你已经脱离联盟六年了,你能宣布第八星系独立,军事自治吗?你凭什么?”
“我在白银要塞,联盟的军事统辖权就在白银要塞,我来第八星系,第八星系就有军事自治权。”林静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谁不同意,我可以在闲下来的时候去找他聊聊——总长如果没死,你让他好了以后,带着自己的想法来找见我。”
他穿着医疗舱自带的病号服和卫生拖鞋,披着陆必行的外套走出医疗大楼,就着这身打扮走进训练区,原本有些吵闹的训练区一下安静得鸦雀无声,不管是图兰还是周六,全都下意识地站直了。
林静恒目光一扫——自卫队虽然以白银九为榜样,但是训练时间还是各自为政,练不到一块去,大家训练的时候互相不打扰,训完勾肩搭背、磕牙打屁,十分和谐。
“卫队长,”林静恒说,“报你们的训练项目。”
图兰:“将军,我们在进行常规训练……”
“你听说过在战争年代里进行常规训练的吗?”林静恒不轻不重地打断她,径直穿过训练场,“从现在开始,白银九打散成十支纵队,每一支纵队里按人数配比,把自卫队混编进去,功能重新细分,每一次实战都是演习,每一次演习都是实战,你是教官。”
图兰:“……不是,我们……”
我们不回联盟吗?难道还要在这久留?
“我会重建第八星系的防务。”
第四卷 蔚蓝之海
第85章
“夫人, 我为您的损失感到难过。”女人说着, 递过一束花,“这是我家里自己培育的, 到了这边以后, 大家的居住面积都拥挤了不少, 我们也没办法,好不容易才留下一个小花圃, 能培养的种类太少, 配色难免单调,请您别嫌弃。”
林静姝是散步途中被她拦住的, 虽然不耐烦, 还是道了谢, 客客气气地接过花。
这是一束名叫“蔚蓝之海”的玫瑰,花心是接近黑色的深蓝,越往外越浅,一层一层地展开, 最外层花瓣的底部是湛蓝的, 往上则渐渐褪色, 有一圈接近白的镶边,那种白非常微妙,不是纯白,冷冷的、蒙蒙的,像天光渺茫时遥远的地平线。深色花心处则闪烁着细碎的银色小亮点,像星空, 花瓣那多种层次的蓝,则恰好是行星沃托上一天之内天空的颜色——“星星”分布越美丽、蓝的层次越多、“地平线”越清晰,花的品相也就越好。
“蔚蓝之海”是联盟中央转移到天使城要塞之后流行起来的,因为天使城要塞毕竟是人造的,照明用的是人造能量塔,呼吸的是人工大气,天空没有那种自然的瑰丽变化。而且天使城小而精致,面积不够广阔,在“日初”和“日落”时分一般是不会出现地平线的。
于是“地平线”成了天使城上最勾人伤心的一个意象,“蔚蓝之海”里寄托着难以排遣的忧郁,像那些描写国破家亡的古诗词一样迷失又高雅。
林静姝扫了一眼这束所谓“自家培育”的花,这是一束难得的极品,浓郁厚重的玫瑰香扑面而来,近距离看,几乎会让人有种眩晕感——很能值点钱,不多,也就能换一架中型机甲而已。
“要不是因为兵荒马乱,孩子大可以体外培育,有伊甸园的看护,绝对出不了错……这真是太遗憾、太让人震惊了。而您才刚一出院,又要替管委会奔走,人都憔悴了不少,真让人难过。”这女人可能是某位高官的夫人,长着一张让人记不住的标致面孔,一张嘴就能听出浓厚的“沃托”腔——轻声细语、感情丰沛。
林静姝耐心地对她这番废话表示了感谢,仍然没想起她是谁。
女人一唱三叹地独自哀悼了片刻,眼泪流了半瓶,终于说到了主题:“夫人,我们什么时候能重回伊甸园?”
沃托大撤离前,议登遇刺,林静姝的孩子成了格登唯一的骨血,身价立刻不一般了起来,秘书长那位在管委会里担任七董事之一的祖父亲自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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